少年破烂的衣衫下,身上伤痕交错,鞭笞、烫伤、刀割等新伤旧痕重迭,瞧着触目惊心。因他实在瘦骨嶙峋,肋骨分明,皮肉松松垮垮地盖在骨架上,格外心惊。
谢明翊眸光微沉。
少年蜷缩着指尖,正用掌心夹着帕子,笨拙地擦拭腿上的血痕。
谢明翊这才发现,他的指甲已经被悉数拔掉,碰了水愈发显得血肉模糊。
见他折返回来,少年仓皇低头,连连后退,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谢明翊沉默了一瞬,淡淡开口:“去那边坐着。”
少年回过神来,立即退到一侧的长凳上,安静坐下来。他本想开口解释,说自己绝对不会再痛得叫出声来,只求不要赶走自己。
可下一瞬,却见谢明翊伸手拧了帕子,抬手来给他擦伤痕。
谢明翊擦完他身上的伤,又拿了药来,轻车熟路地给他上药。
约莫是伤口剧痛,少年的唇咬得甚紧,却始终一声不吭,鬓角全是冷汗。
谢明翊睨了一眼,将药罐子扔过去。
“你身下血味更浓,早些处理,否则难以痊愈。”
他嗓音平淡,像是司空见惯。
却见少年轻轻摇了摇头。
谢明翊懒得理会,他走到水盆前,手指浸进冷水里,仔仔细细地搓洗手上的血味。
等他洗净了手,仍不见对方有动静,他正要走出去,却见少年低声开了口。
“我用不着这个了,身下的伤再也不会好了。”
少年拿着药罐的手轻颤,沉默了许久,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谢明翊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又极快地敛去。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声回话,“我不知自己原本的名字,他们给我取的名叫仁善。”
谢明翊嘲讽道:“就宁康伯府做的这等龌龊事,也能叫仁善?”
少年垂着头,攥着手里的药罐子,眼睛有点发红。
谢明翊盯着他满头乱糟糟的头发,越看越觉得不顺,走到柜前翻出一把剪刀。
少年浑身紧绷,不自觉发起抖来。
谢明翊淡淡解释,“想跟着我可以,总要拾掇干净了。”
他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揪起少年被灼烧过的脏污头发,大剪落下,剔了个干净。
“行了。”
谢明翊用冷水给他擦干净了脑袋,吩咐到:“这几日就在这小院里,别出去叫人看见。”
少年大大的眼眸满是疑惑。
谢明翊冷声嗤笑,“想死,现在就可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