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接着要走。
簌棠轻扣桌案,几不可察一道灵丝绊住他的脚步。
力道轻,不至于让他摔倒,小厮只是莫名地摸了摸脑袋,没想清楚自己怎么停下了。
道歉。簌棠道。
小厮于是又看向她。
目光相对,簌棠能看出他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带着一丝轻浮。
我说姑娘,你们怎还不依不饶的。他将茶盏放在空桌上,动静响亮,一下引来了大堂里许多人目光。
簌棠皱眉,一下心情差了起来。
只见他眼神轻蔑,环顾了一圈周围人,像是给他撑腰的底气,他嗤笑着,你见这满座,哪有姑娘家的抛头露面?一点小事还要闹这么大动静,也难为你们长得如此狐媚子样。既然你们要人看,那就多让些人看看,你们这些不知检点廉耻
下一瞬,一阵风掀起,他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茶盏碎了一地,碎瓷片扎进了小厮的大腿,他疼得嗷嗷大叫。
周围寂静了一刻。
而后,却是不止的议论声,调笑声。
祁以遥怔了一瞬,反应了过来,神色沉冷,看着蜷缩俯地的男人。
出乎她意料的,又仿佛果然如此的,议论声顺着风声入耳,却不是在笑话小厮,而是在谈论她们这一桌的姑娘。
尔白相貌俊美,原是也被人当作了女子,才让这小厮这么嚣张。
正是此时,簌棠起了身。
众人看着她一步步走到小厮面前,似笑非笑,动静够大吗,可还要再大些?
这是一处繁华城都的酒楼,高朋满座,可几乎都是男子。
偶有几个妇人从窗外急匆匆走过,也是低腰垂头,将浑身包了个透彻,好似唯恐被人认出来,会说什么闲话般。
先前祁以遥就隐隐发觉了,越至人烟众多的地方,民风反而越为拘束。
女子不露面,不见客,男子却能大咧咧走在路上,不时还带着轻慢打量的眼神看她们这行人。
只是她们来人间这一趟,本是有事在身,祁以遥没有深究,本是居于天上的仙人,也不算在意这些规则。
一切,直到此刻,变得清晰,且刺目,令人浑身不适。
小厮痛得迷茫,捂着腿哀嚎,而耳边簌棠的声音却在嘈杂人声无比清晰,又透着冷意,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睁大眼睛,仍叫嚣着:你、你这小贱妇,你在背后搞的什么鬼
看来是不够大。簌棠声音仍很轻,没有笑意。
为什么总是有这种,能让这帮男人脱口而出,胡乱用来骂女人的话。
她抬起手,按在小厮的肩膀上,看你的人都不算多,想来还不够满足你想要人看的心吧,小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