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铮低声应答。
秦兰贞朝方柔笑了笑,两人以前打过交道,如今自然凑到了一起,虽交情不深,但因着丈夫的关系也能说上话。
一路徐行,四人走到西横渡的堤坝边,远远瞧见乘乘和李彻坐在地上。
李明铮耐不住,快步上前皱眉喊了一句:“彻儿,成何体统!”
李彻光着脚,本扯了袍子在擦拭,被父亲一喝,当即吓得站起身,顾不得穿鞋袜,脚掌直接踩在了湿滑的地面,竟咬着牙没吭一声。
乘乘也闻言站起身,瞧见方柔和萧翊也随行前来,暗道不妙,竟下意识往李彻身后一躲。
李彻懂得怜香惜玉,当即还挺身朝前走了半步。
方柔蹙眉:“乘乘,你躲得了么!”
她瞥见李彻一身狼狈,瞧着像摔了一跤,衣袍也湿了半边,又道:“乘乘,怎么回事?你又欺负人?”
乘乘慢吞吞地挪步,嘴里却道:“我可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没站好滑下了河,还是我把他捞起来的……”
李彻忙朝她作揖,快声道:“婶母,你别怪乘乘,是我想下河捞鱼才滑下去的!”
又恭敬地朝萧翊行礼:“彻儿见过殿……”
萧翊忙咳了一声,李彻旋即住嘴,改口道:“见过二叔。”
这称呼换了也相当于没换,瞒不过乘乘这小人精。
她当即狐疑地看着李彻,“你姓李,他怎会是你二叔?”
一时间场面混乱,李明铮忙道:“彻儿,还不把鞋袜穿好,你的规矩体统都扔到何处去了?”
他朝秦兰贞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忙将儿子带到一旁,敦促他整理仪表。
萧翊拉过乘乘,轻声解释:“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他没喊错。”
转即又岔开了话题,“乘乘,你没摔下河吧?”
方柔还以为萧翊会教训几句,谁知他开口第一句竟是关心,小姑娘明明全须全尾好端端站着,倒是李彻已连着打了几回喷嚏,想来冻得不轻。
她瞪他,萧翊跟没事人般挑了挑眉。
乘乘咧嘴笑:“我没有,我刚刚也拦他来着,是他非不听。我只是多嘴说了一句冬天的鱼儿肥美……”
李彻此时已穿戴整齐,他随秦兰贞走上前,忙替乘乘辩解:“是我错了,与乘乘妹妹无关。”
方柔噗嗤笑了,一时嘴快:“她是姐姐。”
萧翊没拦住,不由眸色微变。他并未将乘乘的身世告知他人,因知晓方柔不愿声张,此事只有何沉知悉。
李明铮和秦兰贞骇然地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琢磨出原委,当即明了其中内情,他们脸色稍稍变换,很快恢复原样,现下心如明镜。
倒是乘乘奇怪地看了眼方柔,踮起脚凑近方柔,低声道:“阿娘,咱们不是说好,不能跟别人透露我的年纪么?”
方柔一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萧翊嘴边忍着笑意,袖手旁观只待方柔自己收场。
倒是李彻满不在乎道:“阿姊也好,妹妹也罢,我是男子汉,自然该保护乘乘。”
乘乘作了个鬼脸:“谁要你保护!”
两个孩子笑闹着跑开,秦兰贞还不忘嘱咐:“慢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