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婷笑:“让你女婿帮你写一份。”
陈秀云:“这、这哪成啊!我要诚心自己写。”
苏燕婷:“行,妈,我让江戎给些材料文字给你参考。”
小江同志看过的申请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就负责这些事。
陈秀云对入党当妇女干部的事情格外热衷,天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好觉,第二天不仅不觉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幻想着将来当干部的美好日子。
一个**的苏宝忠则与她同床异梦。
作为丈夫的苏宝忠,他内心格外不是滋味,两个女儿出嫁干部,大儿子当上了电影放映员,端了铁饭碗,这还没完,妻子陈秀云也要入党,成为公社的妇女干部,听说她还在教导儿媳许群兰一起学习,争取发展许群兰。
这整个苏家一下子泾渭分明,好像就他一个人成为了落单群众。
以前苏宝忠老实忠厚,每天勤勤恳恳如同老牛一般带着儿子上工,回家里吃口热饭,喝点儿小酒——这就是农民苏宝忠理想中的生活。
现在他们家家庭条件好了,隔三差五能吃点鸡蛋和肉,苏宝忠的小酒也能多喝一杯……明明生活水平提上去了,苏宝忠却是越来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苏宝忠:“这日子怎么还越过越难受了呢?好像人家都在使劲儿往前跑,把我一个人落下了。”
他的内心十分郁闷,只能一个人喝苦酒。
苏宝忠的内心极为恐慌,他老婆要成为党员了,要当干部了,要当妇女主任了,以后大儿媳也接她的班,大儿子又端上铁饭碗,将来在整个家里,明明是顶梁柱的他,却成为了毫无出息的老男人。
这种焦虑感太过于强烈,苏宝忠也开始不满足了现今的生活,摸出了陈秀云的扫盲书,时不时看几眼。
苏宝忠:“那相机是我女儿买的,相机是我儿子的,给他老子用用也没啥吧?我看那么个小东西,我也能捣鼓捣鼓——”
苏宝忠想用儿子的照相机,被陈秀云批评了一顿:“你去弄,你懂弄吗?别把儿子的东西碰坏了!”
“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上山去砍点竹子,给你孙女外孙做点好玩的。”
苏宝忠没有别的本事,会做点木工,也会用竹子做孩童玩具,这些在乡下根本不值钱……既然妻子说了,那他就去砍点竹子打发时间吧。
大儿子是电影放映员;大女婿是政委;小女婿是粮食局干部;小儿子在城里读书……
现在他根本不用累死累活攒工分,他们家够吃够穿了,闲下来的日子,只能想办法打发。
苏宝忠去砍竹子,心里仍然冒酸水,明明孩子是一起养出来的,猪——那确实不归他管,可凭什么公社就不推选他当干部呢?
他好酸,他也想当党员,也想当干部。
苏玉婷听说了家里发生的事情,但她无暇顾及,跟丈夫曾云军来到粮食局后,苏玉婷如愿在一所乡镇小学当上了代课老师。
她原本就打算着一边当老师,一边复习明年高考,虽然当上了老师,实在是个费劲的活儿,班里的小学生太气人了,平日里还要种菜干农活,累得跟个老妈子一样,空闲的时间坐下来休息,还得点灯复习数理化,日子惨淡不已。
尤其是乡镇学校离粮食局家属院有些距离,她骑自行车上下班要骑将近一个小时,一天来回通勤两小时,抛得屁股疼。
她累死累活地上班回家,曾云军好吃好喝地跟同事聚会,嫁了人的小姑子曾红敏又主动上门来蹭饭——苏玉婷越看这两人越不顺眼。
苏玉婷督促这两人看点书,他们全都不放在心上,曾云军说他不行吧倒也不是,他人也上进,进什么单位,就怎么往上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外面混得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饭桌上毫无对手,深受领导器重,听说再干几年,当个主任不成问题,哪怕成为粮食局局长也不成问题。
粮食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