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虞娘扬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以前的事他也没怎么跟她提过,还是她自己多番打听连蒙带猜的。
虞娘叹了一口气,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来时的那扇门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接下来该怎么走?
仿佛接收到了虞娘的疑问,一旁的屏风竟然开始溶解消散,又汇聚成一扇门的样子,虞娘看着周围开始逐渐被黑暗吞噬,垂下眼又抬起,继续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排排士兵交错走过,密密麻麻的帐篷错落相临。偶尔飘起的炊烟与士兵操练的声音交相错映,这画面虞娘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在北塞的时候。
只是,这具体是什么时间,虞娘却看不出。
“臭小子,叫你做你就做,你这个眼神看着我什么意思?”
一个小兵装扮的人被打倒在地,一个看起来是伍长的人上前狠狠踢了一脚,“小子,告诉你,让你喂马倒夜香是看得起你,你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得学会看眼色,真不知道你这瘦弱身板是怎么选上胜衣的?”
被打倒在地的少年朝地上啐了一口血,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盯着地面淡淡回道:“这是军营,不是你的地盘。”
“臭小子,我是伍长,你是我手底下的人,就是在我的地盘,哪怕我今天叫你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你也得照做。现在,赶紧给我去喂马,把马厩打扫了,不做完,今晚别给我回来!”说完似乎不解气,他又上前踢了少年好几脚。等他走后,少年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马厩方向走去。
这一番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在军营,这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刚入伍的小兵,就是最被欺压的存在。
虞娘看着少年佝偻离开的背影,顿觉有些心酸。
她当然认出他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这吗?
她知道,卢郅今晚又得饿肚子了。军营又不会单独为他一个人做伙食,错过了就没有了。马厩那么多,一间间打扫下来,天都快亮了,他稍微洗漱一下又得赶去校场操练,只有在早饭的时候,才能多吃一些。
每天吃都吃不饱,还要做最苦最累的活,而这样的日子,他一撑就是一整年。
而后面的日子,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好,
因为他开始要上战场了。
虞娘吸了吸鼻子,跟在少年身后,看着他沉默不发一语地给战马换上新的草粮,又动作干净利落的打扫了起来。
虽然知道没事,虞娘还是担心他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又伤到了哪了。
那时候有她在,还能帮着用草药处理一下,原来他以前就是这么生挨着过去的吗?
真是!一个表情也没有,小时候挨了打还知道嚎两声呢!
那个时候虞娘帮军医干完活了,就会过来帮他的忙,可他非是不要,指挥她到一旁坐着。
虞娘也怄了气,站在原地不肯动,也不理人,最后还是卢郅又来哄她。
也是那时她实在见他瘦得厉害,药房也没多少事,就死皮赖脸地求到了厨房干活,这样每天也能省出几个馒头留给他,后来日子长了,还能偶尔给他煮碗面,开个荤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