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挚这才将手中一直紧握的佩刀放下,斟酌片刻后才开口:“事情应该要从将军奉诏回京后说起。”
当时,与冀族的战争结束,陛下就下了旨要将军回京,但北塞事务未定,于是他就命许挚留下先将局势稳定,自己带着一小队亲信人马回了京。许挚快速处理完北塞的事后就上京与他汇合,只是不知为何,将军选择带人在城外住了下来,只是在陛下召见时才会孤身入城。
“变故就发生在三个月前,陛下最后一次召见之后,当时将军入宫觐见,直到半夜才回来,回来时脸色就不对劲,他吩咐让我赶紧去找普宁寺的主持修善大师,然后就陷入了昏迷。我遵照吩咐去找了修善大师,他来之后告知我将军是中了黄粱,要去春居山求取解药,我这才前往找到了虞姑娘你。”
“哦,我明白了,是那陛下怕你们将军功高震主,给他下了毒,好夺兵权,要不怎么见完人回来就出事了?”沉令心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会,陛下执政不过一年,朝廷上并无可用势力,将军向来独善其身,从不结党朝臣,现下拉拢将军才是最好结果,怎么可能上来就卸了兵权,这对陛下无任何好处。更何况……”更何况谁不知道,陛下一直以来就是个傀儡,背后做决定的,都是那位。
许挚目光顿时变得深远,这么多年,没听说将军与那位有什么过节?
“那就是那位修善大师,搞不好他跟什么人合谋,给你家将军下了药,要不他怎么一来就知道你们将军中了黄粱?”沉令心又是一拍桌子,连带着虞娘的手臂都被震得有些发麻,虞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手臂,稍稍与沉令心挪开了距离。
“这更加不会,修善大师与将军是多年好友,自回京后就经常见面,将军就是因为信任他才会在昏迷前让我去找他。”许挚有些无语地看了沉令心一眼,“沉姑娘还是仔细思考一下,不要做无谓猜测。”
沉令心一听火上心头,刚想怼回去就被虞娘立刻拉住,“师姐不太了解,也只能从许副将所说推测,也是为了帮我解忧,副将不必太过介怀。”
许挚立刻抱拳行了个礼,“是在下失言,望两位姑娘恕罪。”
“啊,咳……我们继续说吧。”许挚道歉如此之快,沉令心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就是她插嘴了,只能打了两句哈哈,让许挚继续说。
虞娘又追问道:“许副将可知,将军可与朝中哪位大臣有过过节?”
许挚摇头否认,“将军一直在北塞,从不与朝中任何官员有过亲密往来,应该不会是政敌之间下手。毕竟将军手握重兵,不会有人轻易得罪他。”
既然不是党争,那虞娘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了,那个在梦中,让卢郅直接崩溃的名字——楚协。
“对于楚协,许副将有多少了解?”
“楚协?那位丞相大人,他不是退居多年了,虞姑娘为何提起他,难道他与将军的事有关?”
“我也只是猜测,将军……曾经因为这个名字,有过很大的情绪波动。”
许挚又仔仔细细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实在没有发现自家将军与楚协有过任何交际。
虞娘和许挚都陷入了长久地沉默,沉令心见他们忧心忡忡,直接打断两人,“既然嫌疑人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我们就想想,你的将军是怎么中的黄粱?”
许挚却是面露难色,“当时将军昏迷后我就逐一排查过,将军回京后一直都是和部下同吃同住,身旁也一直是亲信在侍奉,实在是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与你们在一起时不可能,他独身时不就有可能呢?”
“虞姑娘的意思是……”许挚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们将军,每次去觐见时,会带随从吗,他离开宫里之后是直接回的这,还是有去过其他地方?”
“我来京之前,将军一直都是独身前往觐见,我来之后,除有要事,一般也是我陪着将军入宫,我会在宫门等候,将军一般见完陛下就是直接回来,只是有一次……将军突然转道去了寻香阁。”
寻香阁,那个青楼!虞娘一下子抬起头,卢郅去那干什么?
沉令心在一旁听到这变了表情,一脸地意味深长,“你们将军还在寻香阁有相好的呀,那的姑娘可都是一掷千金才能见一面的,这么舍得,你们将军看上的是谁啊?”沉令心说得兴奋,没注意旁边的虞娘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那这么说,我们得去寻香阁坐一坐了,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虞娘下了决定,许挚却突然有些心虚,这位虞姑娘看上去与将军甚是亲密的样子,也不知道与将军是什么关系,这次去寻香阁,不会闹出其他事吧。
许挚愈发有些头疼,他可不擅处理女子争风吃醋这些事。
只是他实在误会虞娘了,虞娘变了脸色,是因为卢郅梦中也出现过这个寻香阁,后来郭霖的案子,也跟这个寻香阁有关,如此频繁出现在卢郅梦中,不是没有原因的。想到这,她对许挚问道:“许副将,可知这寻香阁,是否有出过什么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