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方才与大外甥说话的两名男子纷纷扭过头,平阳侯一眼瞥见熟悉的面具,惊得松开缰绳,彼时马儿突然后退两步,平阳侯的愣神差点让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太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多危险啊!
平阳侯一根筋地只想着太子安危,哪顾得上自己,人一个摇晃,回神之际,干脆顺势翻身下马,没站稳脚跟就朝谢欢的方向跑去,与来领物资的士兵擦肩而过。
谢欢见状,面具下的神色紧绷,十分想揍藏不住事的平阳侯,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头,视线不小心与裴如衍交汇,好在,裴如衍未注意到平阳侯的异常,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他道:我虽不是医者,但也能帮忙。
那厢,跑至半途的平阳侯突然冷静,想到了太子的交代,脚步没有停顿,直接奔到了裴如衍的身边。
裴如衍正要答话,被平阳侯所打断——
衍儿,你说你非要进这安置营做什么,你若有三长两短,我如何能与你父母交代?
平阳侯两手抚上裴如衍的双臂,苦口婆心道:底下的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舅舅知道你有心,可你也不是大夫,做不了治病救人的事,何苦要住进这里头呢?凡事要想想你父母,他们将你培养到这么大多不容易,他们在等你平安回家,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家业要交给你那个,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吗?
裴如衍见平阳侯突如其来的煽情,怔了怔,思及方才云叔所言,发觉自己与云叔的立场竟有些相像,都是没有医术还望病区跑的,不同的是……
裴如衍一脸正色,舅舅,我虽不会医术,但我是陛下亲派的钦差,此时百姓心中不安,唯有我在此,他们才能明白,陛下不会抛弃他们。
他虽无法起到治疗瘟疫的效果,但也不算毫无用处,至少能给备受病痛折磨的人,一些心理安慰,活下去的希望。
听得此言,平阳侯惆怅地垂眸,既担忧大外甥,也担心太子一意孤行。
刚才这番话,平阳侯是故意讲给太子听的,然而他为了不惹怀疑,连瞟不敢往太子的方向瞟一眼。
谢欢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不想理会平阳侯拐弯抹角的劝说。
反倒是后者的话给听了进去,不免对这位眼前的年轻官员多一分欣赏。
颜颜的女婿,也不算太差。
谢欢垂着眸,外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忽地一个面罩就发到了他的手上。
这意味着能进去了。
小宋亦拿到了面罩,忍不住发出惊叹,是哪个聪明人做的,这口鼻都遮住了,只能看见眼睛了。
谢欢背过身,摘下自己的面具,欲戴面罩。
平阳侯见他们都坚持要往安置营里去,根本无可奈何,又见谢欢当众摘面具,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瞥见裴如衍神色平平地朝谢欢的背望去,甚至还要走过去,似要教他如何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