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一块赐福,一块挡灾。阿姐那块是父亲当年求福要的。”
“呸呸呸!什么福什么灾!”窦姀一听,急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又谁家妖道,竟敢在这儿妖言惑众?”
他只笑,眼眸明亮而闪烁。好一会儿后才拿开她的手,认真说道:“所以阿姐可不要丢了,否则我都不知要为谁卖命去。”
窦姀莫名的心虚,因为她好像真的弄丢了。
她没将这事告诉窦平宴。回去之后,又打着灯笼仔仔细细地找,就在她翻床底时,屋外忽然响起春莺的声音:“姑娘,奴婢回来了。”
窦姀去开门,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光线不好的缘故,春莺的脸色很是黯淡,人瞧着也疲惫,似是着急赶着回来。
她让春莺先进屋,吃了热茶和几块清早留下的糕点,等到春莺填饱了肚,窦姀才问道:“你家中的事都好了吗?你妹妹可赎回来了?”
春莺点点头。
屋里点的烛灯并不多,昏昏的光影落到春莺乌黑的双髻。她始终耷拉又局促地站着,没有抬过头,这和往日胆大话多的人很不一样。
窦姀也不清楚春莺是什么个情形,默了会儿说:“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可是你不在”
这话说完,春莺的身子似乎在颤,头垂得更低了。
窦姀想了想,问道:“魏氏来的那日,有人曾撞见你从扶风院出来,还拿了二姑娘一匣子的首饰,可你为何告诉我,你在藕香亭待了一下午?”
“奴婢不是有心欺瞒姑娘的。”她的声音很低很低,“那时奴的手头很紧,又没有大把的钱能赎妹妹二姑娘说,她有几支不想要的簪子,正巧能赏给奴”
春莺说完,已经扑通跪到了地上,泪眼潸潸,似是交出了命听凭惩处。
“你九岁时被买来,我们相识这么些年,遇上难事为何不找我说?若是钱财,我也能助你的。”
窦姀不再说话了,也没作惩处,摆了摆手只让她回去休息。春莺终于抬起脸,扑上前抱住她的腿,呜呜咽咽哭道:“姑娘,这是最后一回,奴日后一定只听姑娘的话,唯姑娘马首是瞻”
春莺跟姨娘其实是一样出身的人,都是被卖到窦家的。
只不过姨娘美艳貌美,被窦洪看上才纳了做妾。窦姀知道她家里的事,也知晓春莺如今不过十四,比自己还小,身上要钱没钱,要蛮力也没蛮力,只靠着在窦府为奴做婢存些体己钱。她不欲为难,只是让春莺回去睡了。
后来又过了好些日,寒潮突然来袭,一夜之间竟下了雪。快至立冬,天越来越冷。
有一日清早,窦姀梳妆时随手一摸,竟在匣子中摸到自己丢失数日的玉珏。
它完好无损,像个乖孩子躺在匣子里。看见的那一刻,窦姀险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其实这玉珏到底是谁拿的,她心里也隐隐有底。
窦姀归家已经半月有余,除了偶尔会见到大娘子外,却很少能见到主君。
那位她如今不知该唤“爹爹”,还是唤“主君”的男人,也从来没说过要见她。苗巧凤就这样跟她说:主君肯让姑娘回来已是格外开恩了,试问姨娘背着偷人,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姑娘这一回来,主君两三年不见都是极有可能的。
窦姀起初也真的以为,两三年内他都不想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