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两只眼瞧了瞧,发现自己竟在姑娘屋里。
放眼望去,里间的纱幔层层垂落,没有动静。她活络着枕麻的筋骨,悄声从屋里退了出去。
往常的清早,春莺都要提竹篓,去大庖房的管事那儿取些食材。
今日本也该照常,谁知她竟在庖房挑菜时碰到一认识的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叫雪桃。
只见雪桃也提着竹篓凑过来挑菜,随后甜甜一笑:“今儿是赶巧碰上春莺姐姐了,姐姐也起个大早呢。”
春莺附和着笑,一边挑菜,一边与其寒暄两句。
末了,两人一前一后地挑完。
正要双双迈出庖房大门的时候,雪桃忽然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主子现在有话跟姐姐说,姐姐随我去见见。”
春莺估摸窦姀这时应该还醒不来,应了好。
春莺背好竹篓,跟雪桃走走绕绕,绕过几条抄手游廊,便进入一间院子。
还是清晨,许多人还未醒,院里也没几个忙活的仆婢。
雪桃引春莺进了屋子后,便识趣地帮忙合门。
日头半出,屋里还不算亮堂,有些昏昏的朦胧。
外间炕上坐着的人还在提笔抄词,看见春莺进来,才放下狼毫,微微一笑:“你这事办的我还算满意,如今府里都开始有些传闻了,道是二爷想指你去做通房呢。日后你若有造化抬了做姨娘,可别忘记是谁扶你一把的”
春莺忙高兴道:“是,那自然是!贵人大恩,奴婢不会忘的。”
那人也笑:“我便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不枉帮扶一场。对了,你想不想见你妹妹?也当犒赏犒赏你,多看你妹妹,你才能知晓,如今该为谁做事。”
这话提及,春莺更是紧张着。
当初她刚从妓院赎回妹妹,那人要自己听话、不说漏嘴,就把妹妹带走了。好几月过去,她也不知妹妹受挟于人,有没有被善待,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平日她是窦府的奴婢,很少能出去一趟。现在能见见家人,她自然是高兴的。
可春莺想起窦姀,又有些犹豫:“要是贸然走了,我姑娘那”
这人听倦了,不再看她。
又执起狼毫抄写,一边漫不经心说:“这有何难?我又不比你姑娘,眼睛天天盯着小丫头看。你若想出去,我自去跟她说。嗯便说‘我要使唤你,借你用两日’如何?我再找个小丫头给她使唤两日,也算平了”
春莺欣喜地应下了。
外出的马车亦停在东边角门。
跟春莺一起上车的,还有两个做长工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