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该为自己留点余地,一回去便到小庖房拿了两瓣剥好的玉葱,熏眼睛用。
窦姀打发走芝兰,自个儿坐在闺房前的石阶上。
月明如水,她静默望着那轮弯月。
倘若这世间真有天孙娘娘,那么今夜也该和牛郎在乌鹊桥上相会吧?他们尚且能一年见一回,那自己和魏攸能见多少回呢?
就像魏攸说的,不想见的人,日日都能见到。而想见之人,却不在身侧,始终相隔一轮明月。
要是年岁再走快些就好了。
窦姀在膝头伏了会儿,登时望见院门口的一道影子。
她心一跳,魂未定,几乎看着他一步一步,恼羞成怒地走来。
窦平宴丁点笑都没,眼色沉得像死水。
像行尸走肉,又像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人,在夜色中踽踽而行。
回神之际,这个人已然站在她跟前。目光下俯,居高临下地盯来。
他神情淡淡,怨念却像集结了百来年的孤魂,漠然问:“同一个把戏玩一次不够,还要再玩第二次?这么好玩么,阿姐?”
听得出他恼恨到咬牙切齿,一句阿姐在咯咯声下,语气是三尺的冰冻。虽然窦姀早做准备,也不防打了冷噤,胆颤心惊。
她突然看见血。
血从弟弟的手臂上渐渐渗出,渗成瘆人的一团,简直触目惊心,即便那血口子已经用粗布堪堪包住了。
而明明她走之前,他的手臂还好好的!
窦姀想去摸他的手臂,却被他冷傲地一避。
只见他如一尊冰石,眉目淡而漠然,神情疏疏,诡异的平静下是风雨欲来。
窦姀即便思虑周全,早给自己留好余地。面对他时,却不免心虚又惶恐。
她的眼睛已被葱瓣辣的通红,像极了要哭。突然一下站起,片刻不慢抱住他的腰。
她哽咽了下,半是佯装却究竟也有几分惶恐,登时便哭了出来:“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想这样可大娘子说,只要你纳了瓶翠,她便劝主君认下咱俩的事”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哭泣不休。又哭到抽咽,只一个劲儿的求他别生气。
可头顶却传来了抽气声,似是把气深深抽进肺里。一字一字声冷冷:“你个骗子。”
“算计我一回,犹嫌不够,还要算计第二回。”
她突然感觉腰被人一掐,接着下颌又被紧紧攥起,不得不抬头直面他。他的眼底冰火两重,“阿姐,是你疯了,还是觉得我合该好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