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姀吃饭时,时不时会抬眼留意。
大娘子没什么表示,雍容用膳。
云湘对她显然是厌恶的,窦平彰以前见她时候,也难掩烦厌,此刻眼中平淡,没有那么大的戾气。
倒是云筝——以前每在一桌吃饭时,云筝都会瞪她,然后别开头。但今日却没有窦云筝神态从容的时候,看起来会友善很多。
晚膳后,湘、彰二人陪婶母涂氏在亭子走,看雪赏梅,时不时笑谈搭话;窦洪夫妇和窦曲在炉边吃茶,聊起襄州老家的事。
外屋的炕边窦姀坐着,弟弟在看她插花。
讲到一半时,窦洪忽然朝外屋看来,朝手:“宴哥儿过来,陪你叔父说说话!”
窦平彰走后,窦姀仍在插花。
插完两瓶,云如珍从里屋出来,站到她身后温柔唤道:“姀姐儿,你随母亲来一下,母亲有事同你说。”
窦姀放下花瓶,跟云如珍走出堂屋,拐进游廊后的东厢房里。
房里点好灯,瓶翠已经事先候着了。
云如珍看两眼瓶翠,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摆摆手让人退下。
瓶翠走之前,把屋子的门合上。
云氏便拉起窦姀的手,低声道:“好孩子,你如今回来母亲也是高兴的,以后更不会拦你和宴哥儿。可有一事,母亲不得不求你——”
甭说窦姀了,就连窦洪跟云如珍成亲几十年,都没听她一个“求”字。而“求”这么重的字眼,竟然直生生压在窦姀身上。
窦姀心提着,如坐针毡。
其实云如珍要求的事,她能猜到一二,毕竟身上唯一值得云如珍紧张的,那就是和她儿子有关的事。
窦姀想起云如珍曾经就提过要瓶翠做他的妾室。后来即便没成,可云如珍却不曾打消过这个念头。
果然,云如珍开口了:“我如今这个岁数,只有一件事在心头放不下姀姐儿,母亲都知晓从前是瓶翠不懂事,为难过你。那丫头被我惯坏了,不知个天高地厚,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她从前那么胡作,是因为看你与宴哥儿亲近,自个儿也眼热。”
“你也知晓,她打小就喜欢宴哥儿母亲已经说过她了,若她以后做了妾室,要事事听你的话,你是主子,她是半个奴才,母亲不会让你再受瓶翠的委屈。你也不要怕,以宴哥儿对你的心,不管你与瓶翠起了什么争执,他都是站你这头的。如今你能否看在母亲的面上,再帮帮母亲呢?”
窦姀能懂云如珍的心——儿子不三妻四妾,多生繁衍香火,如何能满意?而瓶翠,又是她从娘家带来,知根知底的人,相貌也好,给儿子纳做妾室正正合适不过。
窦姀自认为不是小气的人。
本来云如珍这样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正好能给大娘子做个人情,她很乐意相帮。
但窦姀想起上回自己这样做,窦平宴差点就把她他很抗拒、也很恼怒这样的事,她此刻回忆起当初都心有余惊。
虽然自从她答应回家后,窦平宴很长一段时日都没有戾气,每日跟她说话也笑嘻嘻,极温柔。但她并不敢确定,这样做会不会再让他
是了,她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