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刻收手回身:“殿下。”
珠帘内安静了一会儿,苏南禅觉着这安静比身上的痛苦还难熬,揉着胸口无声地龇牙咧嘴。
片刻后,声音再度响起:“他说的不错,我确实需要一位试毒之人,留下他吧。”
男人恭声应道:“是。”
“他留下,你退下。”明天澜道,“以后若无要事,莫再踏入我的寝殿。”
“谨遵殿下之意。”
男人弯腰拱手,慢慢往后退。经过苏南禅身前时,他看了一眼苏南禅,冷漠中夹杂一丝疑惑,大约是不明白,为何一向谨小慎微的苏玉折,今日会有如此勇气
苏南禅浑身痛得要死,没有理他,怕自己望过去会让他看见眼中的厌恶。
这个男人叫楚乡,是王宫大总管,明风荷的身边人,不能得罪。
楚乡离开后,榻上的人盘腿坐正,淡淡道:“起来。”
苏南禅忍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就见那人信手一挥,忽有冰凉的风绕着他转一圈,他身上的痛楚便褪去了大半。
他愣了愣,赶紧按照苏玉折的记忆行礼谢恩:“多谢殿下。”
明天澜一只手撑在高高的枕头上,托着下巴:“你很有胆量,方才说得那么直白且毫无顾忌,不怕我杀了你?”
“殿下,您不选我……选奴,奴本来就是要死的。”苏南禅维持着行礼姿势,努力更改措辞习惯,“行至绝境,胆怯者亦会生出天大的勇气。”
“呵,你倒是脑子灵活,也颇有见识。留你试毒,不算堕我名声。”明天澜问:“叫什么?”
“苏……苏玉折。”
“玉折,名字起得不好,是短寿相。不过很好听,那就继续用这个吧。”明天澜的语气很随性,有一种漠视万物的孤冷,“走。”
“走?”苏南禅一愣,“去哪儿?”
珠帘被掀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脚步行至他身边,头顶投下阴影,低垂的视野里出现一片纯白的衣摆。
明天澜笑道:“你方才不是大言不惭地要教我做饭?去厨房,我倒要看看你想如何教我。”
“呃……奴刚才的意思是……”
“少说废话。”明天澜的嗓音瞬间冷成没有暖气的东北暴雪天,“照办。”
三秒前笑,三秒后怒。
后世人说明皇喜怒无常还真是没说错,这都不是无常,快赶上精神分裂了。
苏南禅暗暗吐槽,面上却一丝不漏:“遵命。”
他直起身,忽然一愣。
身前的人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穿着一尘不染的纯白衣衫,披着如雪的白发,漂亮得毫无烟火气,仿佛一尊冰雪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