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雨仙提着鱼篓跟上他,没走几步,他就冷不丁一顿,钟雨仙一时不察,肩膀撞上了他的后背。
老神仙脱口而出:“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
苏南禅没忍住笑了一声:“所以你以前对我的磕磕碰碰都是故意的?”
“不能说故意。”钟雨仙微笑,将少有的嘴瓢圆回来:“那叫情不自禁。”
说话时,他微微向前倾身,树影落进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像花枝横陈的清溪明泉,令人移不开眼。
“啧。”苏南禅推开他凑近的脸,“别靠这么近,有事要同你说。”
钟雨仙捉住他的手,虚环过他清瘦突起的腕骨:“说。”
片刻后,钟神仙照心上人的要求幻化出一身蓑衣斗笠和一把主杖,看着他仔仔细细穿戴好,然后带着怀念的神色从他手里接过鱼篓,把鱼竿扛上肩,走进雨幕。
钟雨仙心念一转,也给自己套了一身相同装束,捏着帽檐略显新奇。
他笑吟吟问:“青箬笠,绿蓑衣?”
苏南禅回以一抹灿烂笑容:“不如归家去吃鱼!”
篓里的鱼缓缓吐出一串泡泡。
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
苏南禅难得诗情画意了一把,回去就着了凉,四舍五入也算是被自己毒奶,除了苦大仇深地瞪着刚熬好的药,怪不了任何人。
舅舅与舅妈在窗外廊下围炉煎雪,扭头看一眼窗户,见他捏着鼻子灌药,乐了。
“傻小子,让你小时候净逼着我喝药,现世报了吧?”
话音刚落,舅妈的手就敲上了他的额头。
“盯你喝药有什么不对?我也盯过你!”
“是是,我说错了。”舅舅熟练滑跪,给她盛了半碗酒,“来,喝酒,馋一馋里面那个不让人省心的。”
舅妈笑眯眯接过。
苏南禅:“……”
在狗粮味酒香里,钟雨仙姗姗来迟。他向舅舅舅妈行过礼打过招呼,拎着一个黑色的小瓷坛进屋,赫然为空气中浓重的药味贡献了一张“震惊”表情包。
即使苏南禅趴在枕头上宛如死狗,见了他的反应也忍不住笑一声:“钟先生也怕苦?”
钟雨仙谨慎措辞:“只是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