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越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陆云朝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肖统领,你可知道……”
肖越天低着头,听陆云朝欲言又止的,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得不恭敬道:“殿下,但说不妨。”
肖越天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陆云朝觉得氛围很不对劲,可是,他要说的事情很正常啊,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有种要被窥探到内心隐秘之处的危机感,才犹豫起来的。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种危机感。
“我是想问,那个蛊,除了饮血之外,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阻止发作?”陆云朝直接说了出来,说完后期待地看着肖越天,甚至因为过于紧张,心跳也变得明显起来。
肖越天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到陆云朝的神情。
他着实没想到陆云朝要问的是这件事,如此说来,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了。
肖越天不由想到,陆云朝此时问这个问题是心中还顾念着江寒酥吗?
他还以为江寒酥已经是枚弃子了。
“殿下,若没有供血,除非彻底解蛊,否则无法阻止发作。”
“彻底解蛊?”陆云朝皱眉,犹豫道:“怎么解?”
“只要将母蛊引出体内,蛊虫失去鲜血供养便会死掉,如此子蛊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
听上去不难办到,但是陆云朝沉默了。
肖越天知道陆云朝很难相信一个人,在江寒酥被种蛊之前,陆云朝完完全全信任的人只有悬铃。
现在陆云朝对江寒酥或许还有一点情分在,一旦失去蛊毒的控制,就不好说了,想到这一点,肖越天特意提醒道:“殿下,这种蛊只能种一次,一旦母蛊离体,即使还能寻得第二对‘血契’,也无法再在体内生效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肖越天走前悄悄看了陆云朝一眼,只见他面有不虞,眼神飘忽。
次日晚间,明月初升时。
陆云朝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他面前摆放着几样物品,匕首、琉璃盏、蜡烛。
他挽起左边的衣袖,露出莹白光洁的小臂,之前喂血时划下的刀口已经用上好的药品养得看不出丝毫痕迹了。
他将手臂举到琉璃盏的上方,右手执匕首贴近皮肤,他看着自己的手臂久久没有动作,当初蛊虫就是从那一处钻进身体里的。
真的要这样做吗?他沉默着,表情淡漠,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抬头看了看高天之上的那轮圆月,辉光如银,冷冷地流淌向人间。
过不了多久,蛊毒就会发作了吧。
利刃在烛火下反出光芒,刺破肌肤。
鲜血渗出来,在手臂上积聚,越淌越多,最后滴落进琉璃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