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恕罪!”
但见五六里的山头山前、松林河流,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全是护卫军,看得耶律隆绪惊诧不已。他们本就是平日里护卫皇帝的亲兵,围着黄龙帐包裹起来,这次却被皇帝支开,留在了牙帐,太后全部带来,不知究为何事。
“臣等有罪!”
十位宫分军指挥官,齐齐爬跪过来,“臣等有罪!”
太后已然怒不可遏,她一定要借这次的意外,好好地给皇帝上一课。
“皇儿啊!前圣有言:欲,不可纵。皇儿既然为天下主,怎么能擅自作主张,去支开卫军干驰骋田猎的游戏?你难道不知道世宗、穆宗,都是怎么死的嘛!万一再有一次衔橛之变!你……”
耶律隆绪听得头都不敢抬,但见太后挥开大袖朝后一站,望着数万将士,狠心怒眉道:
“你们诸位!都是跟着朕一路刀山火海冲出来的功臣!哪位身上不带着刀伤箭痕!哪位不是朕曾经的亲随勇士!征伐天下时,你们立下汗马功劳!朕,都给记下了,看看你们的父母妻儿,看看你们的家室屋宇,有谁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应有的回报!”
“太后圣明!太后圣明!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如狂风裹挟,这呼喊声,让整个山林河流为之销声,为之匿迹。几位辅国重臣才赶到跟前,齐齐奔跑过来。
萧绰放眼望了望,嘴角一限,浓墨的双眉忽然蹙起,“然而今天!仗着你们曾经的功劳,就玩忽职守!置大契丹皇帝陛下于不顾,如若有个闪失,请问!是你们去见列祖列宗,还是朕,去见列祖列宗!”
一句说罢,众人齐齐哭丧起来。
“太后,臣等有罪!”
十位宫分军官齐齐磕头谢罪。
“来人呐!将宫分军的废物们,给我就地正法!”
十位宫分军领头如临深渊,“太后饶命啊!”
皇帝哭着扯着太后衣服,急忙松开,“母后!母后息怒,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要他们跟着,是儿臣任性妄为,太后息怒啊……”
萧绰望着崖边,骤握衣角呵命道:“还不动手!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数十位身着甲胄的神武和控鹤大将,拉起御帐宫分军头目齐齐朝后山行刑。
皇帝极力央求道:“太后,儿臣知道错了,太后,儿臣知道错了,你处罚儿臣吧……”
重臣并没求情,因为他们都觉得太后做得对,他们觉得年轻的皇帝虽然日新月异,却不知危险也是日新月异。
萧绰正色道:“皇帝,你是要征伐天下的天之骄子,是要让南朝强敌臣服于大契丹的圣君明主,祖宗把江山交在你的手里,你现在竟在此游戏。你知道南朝的太子在干什么吗?博学硕儒,经筵讲课,你呢?现在站起来,站起来!”
一声呵斥,耶律隆绪赶紧爬起来,看了眼山崖边的驸马,他已伏倒在地。
太后浓眉一横,“你是皇帝,皇帝怎么会有错呢!皇帝永远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死不足惜的废物!错的,是纵容皇帝私自游戏的纨绔之心,逸乐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