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亭往后一仰,险些摔倒,他悬着心,往前逼近一步:“能买啊,你买啥书!有生意不做那是啥玩意儿呢?”
大胡子看了齐玉露一眼:“小姑娘,帮我拿一本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
齐玉露有些怕,但这家伙怪有文化,她一瘸一拐地去书架前找:“对不起,这个卖没了。”
大胡子急了:“卖没了!卖没了我怎么破案?”一屁股跌倒在地。
柳山亭捂住胸口,心脏一阵作痛:“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娶老婆?!”
“那我再帮你找找,兴许我看岔了,”齐玉露知道这人不是善茬,连忙拔腿又回去找,刚抬脚,就被大胡子掣住了脚踝,她猛地摔倒在地,肚腹一阵疼痛。
“美丽的中国小姐,你做我老婆吧!”大胡子说。
齐玉露怎么挣揣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你妈的!你放开我!”
柳山亭上前阻拦,却见大胡子伸出酒瓶,作势要砸,他赶紧双手抱头:“妈的,哪有上书店泡妞儿的?”
“我他妈的今天阉了你,”郭发再也忍不了,一脚将门踢开,“春天还没到呢,你就开始发骚?”
“我欺不欺负人跟你有啥关系,多管闲事死得快,知不知道这个理儿?”大胡子站起身来。
“活够了你,”郭发摘下脖套,亮出自己的刀疤,对那人说,“你他妈的管我是谁?”
大胡子醉眼迷离:“什么东西!”
“他妈的给你脸你不要?”郭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伏特加瓶子,在自己腿上杂碎,锋利的瓶颈处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揪住他玉米须子一般金黄的胡子,“滚不滚?”
柳山亭吓得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缓过劲来就要拨电话,齐玉露连忙按住他的手:“别报警了,最近够乱的。”
一阵寒风卷走酒气,阿廖沙侦探事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胡子被郭发的打火机燎掉大半,叽里呱啦呼着母语爬出了门。
“再嘚瑟头发也给你燎了!”只剩满屋属于郭发的烟气,郭发不看齐玉露,转身拿起门口的笤帚和矬子,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说:“给我拿两盒钢笔水儿,蓝黑的,骆驼牌。”
齐玉露沉吟了一会儿,转身隐于书架背后,她一边缓慢拿着,一边心神飘忽,腹部隐痛。再次相见,却是在这样的场面,她不知何颜以对,眼眶酸涩,更不敢看他,他好像更瘦了一些,今天穿得那身衣服有够土的,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威风。
柳山亭看着郭发,曾经的不愉快早已融于适才的那阵风:“小郭啊,你这身手真有两下子!”
“小意思,顺道路过,处理个流氓还是不成问题。”郭发瞧着他早不似刚才瘫软在地的模样,抖擞着,手上的震颤还没止住。
“我和小齐刚才搁这儿唠闲嗑呢,哪寻思来这么个货?”柳山亭怂得快,恢复得更快。
“他是那边的洋乞丐,喝多了就耍酒疯。”郭发戴上自己的黄色脖套,朝齐玉露的方向望了望,她又瘦了,不知道那一摔,破没破皮?
这时,齐玉露才缓缓走出来,飞快地把盒子递给郭发,利落地说:“送你了,算我账上,谢谢你。”
柳山亭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八卦站长当够了,想当月老儿过把瘾:“小齐,那啥,这天儿不早了,没啥事儿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