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内,陈树里跟张氏翻着钱袋子,嘀嘀咕咕个不停。
“今年这人头税,不好交啊。”陈树里扒拉着那点铜板,忍不住叹气。
“一个人头要100枚大钱,我都想把自己的人头卖了换钱。”张氏心疼地捏着钱袋子不肯松手。
“你家八口人,一共是八贯大钱,我劝你最好赶紧交了。”吏员冷声提醒道。
“官爷,我家只有五口人,只交五贯大钱就够了吧?”张氏试探着问道。
“你当我瞎?进来的时候我特意数过人头了,八口人,少一个也不行。”
吏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官爷,我家真是五口人,就我们老两口,还有大郎一家子,您给通融一下……”
陈树里悄悄往吏员手里塞了一贯钱,使了个眼色道。
“呵呵,”吏员不动声色地将大钱收下,旋即拿出名册,让陈树里在对应的人名上挨个按手印。
陈树里递过五贯大钱,旋即在自己和张氏、陈大郎一家三口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至于陈长帆那一家三口的名字,他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陈树里,你可知这三人若不交人头税,秋后便要交一份户税,户税可远不止这三贯大钱。”
吏员也是心黑的家伙,收了贿赂之后才提醒陈树里,而陈树里显然也是知道此事。
人头税空缺,便默认是分门另过,需要按新户缴纳户税。
人头税100文一个,户税则要十两银子一户。
明眼人都知道孰轻孰重,可陈树里却是为了省下两贯大钱,让陈二郎一家平白无故背上了十两银子的赋税。
那吏员见两人这副模样,呵呵冷笑,“你这是打算跟你这二儿子分家是吧?真是个老狐狸。”
陈树里听见那吏员言语里带着讥讽之意,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为了自己省钱,还是狠心将二儿子抛弃了。
送走吏员之后,陈树里低声叮嘱张氏,“等二郎回来了,别跟他说户税的事,今后还继续让他给咱们赚钱,等过几日他钓不到鱼了,我们再提分家的事。”
张氏点头,暗赞自家男人的机智。
他们显然打算抛弃了陈二郎这一家累赘。
可在抛弃之前,还是想尽可能多榨取一些价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