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与黎大?公子的约定,一月一元旦一过,物流队就出发,先去府城黎家拉上木料,然?后?就出发岭南。
此行货物颇多,黎家可?提供车马,只押货人手需要陆氏物流出。
陆尚仔细考量后?,决定由四十人押货,除了上次一起去岭南的八人,还要另选出一批,这一批要求可?以稍微降低一点,但身手好是决不能降低的硬性指标。
这四十人选出后?,他们便得了几日假,等过完元旦再回来。
至于其他人则还是按着?月休的法子走,具体怎么安排,就全交由陆启负责了。
待诸事皆定,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也?是叫陆尚最棘手的——
该如何跟姜婉宁说,无法跟她一起过年了。
前不久他还揽着?姜婉宁幻想,等过年时?可?以去府城,听说府城的年节可?是热闹,大?年夜那天还会?有烟花展。
陆尚在家呆了两日,瞧着?没什?么变化,可?姜婉宁还是敏感地觉出他情绪上的波动?。
她又观察了两日,见陆尚情绪实在低落,只好先问:“夫君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陆尚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怎么这么说?”
姜婉宁坐过来:“我看夫君这两日神不思蜀的,昨晚练字时?都写差了好几行,我提醒了也?不见改,那便是心思没落在习字上了。”
“还有这两天你夜里睡得迟,清早醒得也?早,偏是注意力凝不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沉吟片刻,挑明道,“是因?为夫君又要去岭南了吗?”
“……”陆尚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姜婉宁情绪还算稳定:“什?么时?候走呢?能等到下?月过完年吗,还是这几天就急着?去?还是一个多月就能回?”
陆尚握住她的手,小心避开了关节上的疮疤,小声?道:“等不到过年了,等元旦后?就走,一个多月也?是回不来的,这次有货,往返最少三月,年关那几天碰上封城的话,可?能还会?更久,我跟黎家大?公子推的是四月中才能回来。”
话音一落,姜婉宁肩膀一震:“这么久?”
时?间过得很快不假,但一年里又有几个四个月。
光是他离开这一个半月都叫姜婉宁觉得度日如年了,如何又长了一倍不止?
陆尚更觉为难的是:“因?着?是给东家送货,路上肯定是要以货物为先的,我原想着?带你一起,现在看大?概也?是不能了,还有你那路引……我问清楚了,也?不太好办。”
姜婉宁清楚,她随行的阻碍太大?,而叫陆尚放弃这单生意,不说他愿不愿意,便是她都觉不甘心。
她面上表情几经变化,好久才吐出一口气?:“没关系,我都理解。”
“夫君去吧,我等你回来便是。”
陆尚捧起她的脸,果不其然?,就见姜婉宁一脸的平静,唯有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阿宁……”
姜婉宁扯了扯嘴角,反安慰起他来:“家里一切都好,之前不也?安稳过来了,再说现今家里还有江婶在,我和奶奶是彻底轻松了。”
“夫君眼?光真好,江婶干活是真的勤快,她还很会?说话,常把奶奶哄得合不拢嘴,便是做饭都顾及着?所有人的口味,连几个孩子都照顾到了……”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盖因?陆尚垂首吻住了她的唇,鼻息间只剩灼热的呼吸。
陆尚是经历过一次白手起家的,但如这般羁绊不断的感觉,还是头一回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