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贺说:“我还多准备了七八个火炉,已经送去巷子里的学堂了,往后的早晚我会派家丁过去看火,也?省的孩子们受寒了。”
这般情况已然?不是第一次发生?,姜婉宁深知拒绝不掉,索性也?不推脱了。
她道了谢,转而说:“那位先生?前不久写了两篇策论,是针对明年院试的推论,少?东家一会儿带回去细细读阅一番,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早些提问。”
冯贺面?上一喜,对着?姜婉宁又是一拜:“辛苦夫人,辛苦先生?了!”
天色已晚,冯贺就没有在陆家多待。
在他走后,姜婉宁和陆奶奶又把?院里的东西归置了一番,手套和护膝分了分,保证每人屋里都有一套,火炉也?是一屋一个,银炭则要挪去厨房,防止下雨下雪给浸润了。
除了这些防寒物件外,冯贺还送了些冬菜和鲜肉,这些则被挂到了墙头,高高地吊在了墙面?上,外面?再扣一个竹篮,防止夜里有野猫闯入。
将这些都办好,天色便彻底暗了。
陆奶奶问道:“我看刚刚的肉里有大排骨,明天我取两根出来,给你炖个黄豆排骨汤可好?”
“都行,您看着?安排就行。”姜婉宁应着?,又把?陆奶奶送了屋里。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冬至。
冬至这天学堂也?是不放假的,但姜婉宁提前跟无名巷的邻居们商量过,等这日下了学,就在学堂里面?聚一聚,大人连着?孩子一起包饺子,一年到头也?一起吃顿饭。
巷子里的学堂开了三个月了,好与坏根本无需言说。
就说田婶家的儿子,算账虽还有些糊涂,但已经能帮着?田婶记账了。
还有项家的女儿,一个姑娘家家的,那手字可是整个学堂最好的,等再多练上个十年八年,说不准就能跟女夫子一样了!
从姜婉宁的学堂里出去的大小孩童,不说能比得上官宦人家,可比起同龄人,那已然?是佼佼者,毕竟能念书写字碰纸笔的,在寻常百姓家本就不多见?。
许是因为有了下午的饺子宴,孩子们上课时多有走神,姜婉宁一个不注意,下面?就交头接耳起来了,她管了两次没管住,索性也?不再管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而问道:“说起冬至,大家可知冬至来历?”
接下来,她从冬至来历讲到冬至习俗,又讲了古往今来无数大家对冬至的描述,甚至还说起一些官宦人家冬至这日的活动,乃至皇室会有的宴飨。
一群孩子们听得实?在认真,直到堂上响起了惊木,姜婉宁拍拍手:“那今日的课到此就结束了,明日上课请大家交我一篇冬至有感,不少?于百字。”
区区百字,孩子们丝毫不惧。
他们回家后匆匆吃了午饭,连午休都不休了,紧跟着?就帮大人把?面?粉蔬菜肉等抬去学堂,还有什么面?板擀面?杖之类的,总之包饺子要用的,全?要搬去学堂里。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大半个巷子的邻居都出动,全?来了学堂。
这时候也?不分什么男女老?少?夫子学生?了,随便找地方坐,坐下便是和面?搅馅擀面?皮,满屋子的人在烧得旺旺的火炉旁,忙得一派热火朝天。
姜婉宁给陆奶奶倒了水回来,正准备坐回去继续捏饺子,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陆夫人在吗?你家来人了!”
姜婉宁抬头一看,却是冯贺家的下人,上月来过来巷子里伺候的。
她只好再起身?:“好,我这就来。”
她跟陆奶奶说了一声,又在门口的水盆里净了手,等不及擦干,赶紧出去看是谁来。
然?而等她走回家门口,也?没能看见?外面?站了谁,反倒是有大小两辆车停着?门口,家中的两扇门都开着?,车夫正往家里搬东西。
姜婉宁脚步一顿,心口蓦地剧烈跳动起来。
“就是在这了,辛苦两位帮我搬进来,我还要出去找人,晚些回——”陆尚一边喊着?一边往外走,偏偏才?踏出院门,就跟姜婉宁视线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