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巫女不禁喟叹道:“见多了妖怪鬼神,有时我却觉得:人,才是世上最可怖最可怕之物。”
“并非如此,”陈羲断然反驳道,他觉得端木圭此话透出平日少见的心灰意冷,让他隐隐不安,觉得自己必须纠正她这个想法:“固然也有凶残可恶之人,但毕竟是少数。端木此言,未免有失偏颇。”
端木圭淡淡一笑,双眸清亮,直视陈羲道:“我只是说“有时觉得”,不过是一时感慨,昭德不需那话放于心上。”
“噢。。。。。。”
不知为何,陈羲心漏跳了一拍,将原本想好的言语全部忘却,一时竟找不出话来说。
沉默许久的余药师此时开口,却是对着鲛人言道:“我们没有害你之意,别怕。”
鲛人虽被定住,眼睛还能眨动。闻言,再次定定地看着余药师。
余药师也直视着她,又安抚道:“相信我。”
言罢,伸手微托着鲛人,将她往岸边方向挪去。
陈羲和余药师将鲛人抱入大木桶,又将大木俑抬至手推车上,推回草庐。
安置好鲛人后,草庐里飞进一只白鸽,脚系一环。陈羲一眼认出是长安北军信鸽,连忙解下环来,果见有一信件藏于其内。一目
三行看完,陈羲对端木圭道:“我虽命田获替我续假,但将帅不能离军,且长安事多,明日应起程回长安。”
端木圭点头道:“若非陪我,昭德早可返回长安——明日你我一同回去罢。”
“嗯。”
余药师在一旁听得清楚,端木圭转头对他道:“几日来借宿草庐,承蒙药师款待,实在过意不去。”
“喔,”余药师应道,略一沉吟,道:“若真过意不去,临走前再为我办一事罢。”
“。。。。。。何事?”
“将最后一服药喝了。记住,别加蜂蜜。”
当下默然。
互相一望,旋即三人一齐嗤笑出声。离别在即的不舍伤感,也大大消减。
“我姓余,单名賙字,左贝右周之賙。”
“賙。。。。。。有周济之意?”
“正是。”
“好名字啊。”
余賙药师并不接话,却若有所思,良久方道:“很久不曾道出自己名姓,竟觉得有三分陌生之感。”
——往昔知吾名之人,都已故去,只余下吾一人。。。。。。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来呼唤吾之名。。。。。。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