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闺里的蝶紫嫣窥见一切,轻声笑了,笑得花开一般。
“金卯刀。。。。。劉。”
陈羲念毕,道:“既藏了姓,就是不想他人知晓——你怀疑陛下在海棠春内?”
田获点头,忿然道:“没料到陛下竟微服私巡到教坊青楼。。。。。。”
“禁声,”陈羲道:“你毕竟没见到陛下,所恭虽在海棠春却不意味着陛下也在,更不能证实陛下成了蝶紫嫣的恩客。”
“若非如此,他一公公去教坊青楼干甚么?”
“也许他是虚张声势,也许他是奉了皇命。不提所恭。眼下看来,蝶紫嫣恩客众多,拘她来中尉府只怕更多权贵出面阻拦,并不可行。”
“大人之意。。。。。是亲自去海棠春一趟?”
“正是。”
一只小鸟扑愣愣地飞着,忽地收翅停在一扇纱窗外。
它歪着头,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好奇地朝窗内看了一眼,又扑愣愣地飞走了。
蝶紫嫣正在梳妆,一门心思全在妆扮上,无暇理会窗外飞来又飞去的小鸟。
今晚的恩客很重要——他虽隐瞒了真实身份,但蝶紫嫣早看出他绝非凡俗之辈,不论面相还是言谈,都有着龙子凤孙独具的雍容华贵。蝶紫嫣猜测,他就算不是王爷,也必是位王孙。她阅人已多,觉得自己这个判断没错。
更要紧的,是他有心替自己赎身,愿意娶自己回府里——勾栏教坊里的姑娘,哪个不想从良跳出火坑?就算歌妓从良只能当妾做小,蝶紫嫣相信,凭自己相貌还不轻易就将一个男人牢牢拴住,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
她已等了许久,错失了不少机会,眼下她不再犹豫踌躇,孤注一掷地,决意用自己美貌赌上一回。
于是她刻意轻描慢抹仔细妆扮,花时比平日还长。好不容易梳妆完毕,日已向西。她点燃熏香,又对门外的丫环唤道:“准备掌灯。”
她等了好一会,没有回音。
她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
她不由竖耳倾听,却听不到一点人声——套房外间竟是悄然静默的。
心下奇怪,她正想开门一看究竟,门却忽地被拉开,两名男子直接走了进来。
她一惊,“啊”一声,向后退去。
其中一个男子见状,道:“中尉陈羲,冒昧造访,蝶姑娘不需惊慌。”
——何止冒昧,简直惊吓,没人通报,没人引进,两个大男人无声无息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惊慌才怪。蝶紫嫣定下神来,仔细一看,说话那位确是让自己空等一夜的中尉陈羲;另一位她也见过,姓田,应是陈羲的副将,奉命拘她去中尉府却让她轻巧地打发走了。
她不知陈田二人为何重来海棠春,却想到怕是善者不来,来着不善。
蝶紫嫣毕竟见过风浪,压下最初的惊慌后,她一边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一边对陈田二人嫣然一笑,道:“两位大人大驾光临,紫嫣不胜荣幸,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