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颜幼成从苦思中醒来,大叫一声:“我有!”
他看向谢星涵,眼中战意十足:
“你说老子讲治国,庄子讲治身,我以为大谬!
老子难道不讲治身吗?
老子云:‘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这不就是治身吗?
庄子难道不讲治国吗?
也讲啊!否则《应帝王》这一篇是哪来的?”
谢星涵轻摇麈尾扇:“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此落脚点仍在天下,而非爱身,是教人如何选可托天下之人——”
颜幼成就等着谢星涵解释这一句,兴奋地接口道:“《庄子·在宥篇》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话:‘爱以身为天下,则可以寄天下’!如果按你刚才的说法,那庄子不也是落脚点仍在天下,而非爱身吗?”
哈哈!
栽了吧!
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谢星涵眨眨眼:“所以庄子为避免后人误会,特意说了:‘故天下大器也,而不以易生。’又说‘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国家’,这不是明白告诉你,以治身为主吗?”
颜幼成见谢星涵这么轻易就化解了他的攻势,不死心道:
“那他还说‘绪余以为国家’,这不是也是治国吗?”
“你吃饭多,吃菜少,我说你以吃饭为主,有问题吗?”
颜幼成神色一僵,
可恶!
然后又想起什么,马上道:“那《应帝王》——”
这回谢星涵连话都没让他说完,直接答道:
“不说《应帝王》只是取帝王事说无为之理,就算你强说他讲了帝王之道,那《庄子》内篇七、外篇十五、杂篇十一,《应帝王》只此一篇,这不又回到了‘吃饭为主’这个道理上吗?
我说庄子讲治身,是指他与老子侧重不同,比如说郡学的刘先生课上讲《尚书》,中间穿插一点《礼记》加以印证,课后我概括说刘先生这节课讲了《尚书》,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