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朝代的都不要紧,因为她赢不了。”
宗测睁大眼睛,见王扬明眸墨眉,长身而立,神色淡淡。清风微拂间,吹动白袷衣,更显神韵高致。他脑子一热,信心莫名高涨:“我信你,赌了!”
谢星涵瞟了一眼王扬,神色冷漠。
心中活动却是:好想揍他怎么办。。。。。。
。。。。。。
日光倾洒,淡云微度。
谢星涵、王扬两人对坐。
谢星涵目光冷厉,看着王扬;王扬则微笑回视她。
论辩尚未开始,气氛已经紧张起来。
宗测抢先道:“王老弟有‘庄子深情论’,请王老弟为主,申论叙理。”
当清谈的对象只有两人,则一人是主,一人是客。
“主”先申论,而后“客”驳难之,主再作答。此为清谈之一般程序。
宗测为王扬抢“主”的角色,自然是因为他对王扬的“庄子深情论”很有信心,要王扬先声夺人,打谢星涵一个措手不及。
谢星涵轻笑一声:
“拿准备好的东西有什么意思?他立庄子深情论?那不如我来立‘登徒子好色论’。”
这本是一句讽刺王扬的话,最后六个字还特意加了重音,哪知王扬立即接口道:
“谢娘子错了,窃以为登徒子非好色之人,娶妻生子,人之常情,焉可谓好色?宋玉作《登徒子好色赋》,实在是先入为主,不辨情由,冤枉了登徒子。”
王扬说“冤枉”二字时,有样学样,重重咬字。
《登徒子好色赋》是宋玉的名作,讲的是登徒子在楚王面前诽谤宋玉好色。宋玉说自已东邻的女子美得倾国倾城,登墙偷看他三年,他都没有答应与之交往。而登徒子之妻奇丑无比,登徒子却一连和丑妻生了五个孩子!最后宋玉问道:“王孰察之,谁为好色者矣?”
从此,登徒子便成了好色的代名词。
谢星涵纤白的手指搭在茶杯上,轻轻敲着:
“其妻蓬头挛(luan)耳,齞(yan)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而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非好色而何?”
“妻丑不嫌,正说明其非好色之人。且夫妻生子,天经地义。若以生五子为好色,则尧有十子,舜有九子,难道谢娘子的意思是,尧舜皆为好色之君?”王扬反问。
谢星涵微微一怔,她本是随口引述宋玉文章中的话,却万没想到王扬竟借题发挥,一副纠缠到底的架势。直接开启了一个清谈话题。
她不愿示弱,辩道:
“妻丑不嫌,非不好色,而是已经好色到了无所挑剔的程度。生子非好色,然于无所挑剔之中,肆其所欲而连生五子,则好色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