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间的一块空地上早已布置好帷帐席毯,酒水桌案。孔长瑜带着众仆,迎接巴东王。
巴东王低声问道:“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王爷这法子是不是有点。。。。。。”孔长瑜想说儿戏,却又不敢。何况这方法也未必全然没用,说不定真能有意外收获,但只能说这路数实在。。。。。。忒怪!
巴东王自信一笑:“你只管看戏。”
。。。。。。
王扬入座,侍者们捧上瓜果茶点,酒水小食,样样精致。
巴东王边吃甜瓜,边说道:“之颜,不是我说你,你这有点小气了吧,护卫连匹马不都给配,说好听点是持俭,不好听就是寒碜了。你可千万别和竹林七贤中那个王戎学,吝啬得简直不像话!侄儿成婚,只送一件单衣,后来又要回去了!卖李子,怕人得好李种,把核都给钻了哈哈哈哈哈!”
巴东王笑得畅快,孔长瑜则又使眼色又清嗓子。王戎虽是晋朝人,与现在隔了一百多年,但好歹也是琅琊王氏子弟,虽然和王扬家不是一脉,但说起来算王扬同族先贤,如此取乐,实在有些失礼。
巴东王注意到孔长瑜动作,笑道:“孔先生你干嘛呢!本王随便讲几句话笑话,之颜不会放在心上,对吧之颜?”
王扬微笑:“当然了,王爷说的在理。说真的,我一来资囊不丰,二来不会骑马,如果不是应王爷之邀,我连这匹马都不会买。其实这匹马呀,我是买给护卫的,我寻思以王爷的大气,既然邀我骑马,怎么着也能送我一匹。。。。。。”
他说到这儿停住,看向巴东王,目光闪闪,满是期待。
巴东王笑容一僵,推脱道:“其实本王的马也不多。”
这倒是实话。
南朝马少,作战时如果能凑出几百人的骑兵队,便算难得。更何况巴东王手下骑的都是精良战马,给出一匹少一匹。巴东王是爱马之人,又用心武事,还真不愿送人马匹。
王扬道:“突然想起一个关于马的笑话。”
巴东王正想揭过这个话题,又一听是关于马的,立即道:“本王最喜欢听笑话,之颜讲讲看。”
“一家主人为人吝啬,但养了很多鸡鸭,有天远客上门,主人不想供餐,便推脱说家中乏食,就不留饭了。但客人很豪气,向主人借刀,欲杀自已所骑之马,以为主客餐食。主人马上拦道:‘杀了马你怎么回家呀?’客人挥手道:‘无妨!你家那么多鸡鸭,到时随便借我一只,我骑回去算了!’”
巴东王笑得前仰后合,连酒杯都碰翻了!孔长瑜也掩面而笑,身体连耸。就连一向清冷的陈青珊都被逗得忍俊不禁,眉梢含笑。
巴东王边笑边道:“好你个王扬,本王不过说你一句小气,你就编排个笑话来刺本王。”
王扬拱手道:“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古人云一笑千金,不过博王爷一笑而已。”
孔长瑜听到第一个句子时,立时吸了口凉气。
巴东王笑容顿止,脸上浮现出少见的深沉之色,喃喃道:“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好句,好句,这是至理之言。”
他看向王扬,笑容再现:“既然你都说一笑千金了,那本王再舍不得马,岂不是被你小觑了?好!你博本王一笑,本王就送你一匹马!除了本王的坐骑之外,你随便挑一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