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萧夏骑着一匹瘦马返回了江都城。这匹瘦马是三爷萧瑀专门给萧夏找的,别看它瘦,毛色也不好看,但它可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好马,就因为品相太差被人嫌弃,一百贯钱就拿下了。不过家主萧琮承诺,他离开江都时会送他一匹上等好马,这匹瘦马也只是暂时代步。萧夏依旧住在武士院,不过他现在是一级武士待遇,有了一座独院,萧祝融也被升为一级武士,住在他的隔壁。两人平时还是一起去吃饭。萧夏先去寄存了马匹,随即便来到食铺,端了一份饭菜坐下,这时,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三级武士,足有四五十人。萧祝融拍拍手道:“大家赶紧吃饭,吃饱了就去干那群混蛋!”萧祝融一眼看见萧夏,连忙端着饭菜坐到萧夏对前,眉开眼笑道:“小七哥,去帮忙压压阵呗!”萧夏的称呼也升级了,从小七郎升为七哥,也是萧祝融才敢叫他一声小七哥。他一个照面便斩断江宁萧家第一高手陈盘手腕的壮举已经传遍了江都萧家,让萧家上下无不敬仰。萧夏微微笑道:“怎么,又是去和陈家打架?”萧祝融恨道:“那帮混蛋这次太过分了,竟然跑到萧家码头打伤民夫,还把我们萧家一艘运粮船凿沉,整整两百袋面粉完蛋了,我们也要以牙还牙,干掉他们的船只。”居然跑到萧家码头闹事,确实太过分了,萧夏点点头,“我去帮你压阵!”………吃完午饭,一行武士浩浩荡荡冲向城北。萧家码头和陈家码头其实是挨在一起的,陈家占地约半个足球场大小,边上堆放着不少破烂船只,还堆放的数十根原木。平时,上百名码头劳工都坐在原木上闲聊,等货船靠岸,陈家码头当然也不是陈家专用,还有十几家小商行挂靠。但今天很奇怪,码头上居然一个劳工都没有。萧祝融恶狠狠道:“一点也不奇怪,劳工知道我们要来打架,都跑光了!”“八哥,码头上有三艘船,好像就是陈家的船。”码头上停靠着三艘千石货船,每艘船上扎着很大的乌棚,这是给货物遮风挡雨。萧祝融一挥手,“给我上,干掉他们一艘船!”四五十名武士拔出剑呐喊着向三艘大船冲去。萧夏忽然感觉不对,船中有人,而是人不少,他听见了"咔!咔!"的机杼声,有点像织布机的声音,但肯定不是织布机。就在这时,萧夏忽然感到船中一股强大的杀气沛然传来。他大惊失色,这是陷阱,他纵身疾奔,大喊道:“有埋伏,大家快退!”武士们吓得纷纷停住脚步,就在这一瞬间,三艘大船内射出了密集细长的弩矢,速度太快,武士们一片惨叫,纷纷栽倒。萧夏血涌上头,快如闪电般冲上去,一脚踢翻萧祝融,左右挥剑一连劈飞了二十几根弩矢。这时,他又听见了细微的"咔!咔!"声响,他蓦然明白了,这是弩机的声音,第二轮射击要来了。萧夏反应极快,大喊道:“所有人趴下!”他一个翻滚,趴在地上,剩下的武士也吓得纷纷趴下,第二轮密集的弩矢如暴雨般从他们头顶上射过。这次没有伤到一人,船内有人低声喝喊一声,“撤退!”数十名身穿水靠的黑衣人跳入河中,瞬间消失无踪。二十余人躺在地上哀嚎,近一半人中箭,但有几人已经没有了动静,萧祝融慢慢坐起身,他吓得呆住了。萧夏冲进船内,船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站在船头向四周寻找,这一带河面很宽,水也很深,他尽管进入破障状态,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弓弩手的踪迹。…………这次码头遇袭案萧家损失惨重,二十三人中箭,死了六人。家主萧琮异常震怒,当即去陈家讨要说法,但不久便神色凝重地回来了。“大哥,出了什么事?”萧瑀迎上去问道。“陈家船队在长江口遇袭,十四名护船武士全部被射杀,我正好看到了他们运回来的满地尸体,时间和我们遇袭是同一时刻。”萧瑀眉头一皱,“但我们是在陈家码头遇袭,陈家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萧琮缓缓道:“我特地质问了陈仲年,他坚决否认,说绝不是陈家所为,包括上午凿沉我们的运粮船,也不是陈家干的。”“哼!他当然不会承认。”萧瑀心中恼怒之极,他儿子萧祝融冲在中间,要不是萧夏及时一脚把他踢倒,儿子这次也一定被乱箭穿心了。“三弟,你冷静点,这次有点蹊跷,陈家也被杀了十四人,这是有人对我们下手了。”“大哥,会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或许和新码头有关。”萧瑀也明白了,他捏紧拳头骂道:“这帮鲜卑杂碎!”就在这时,管家来报,“家主,元县尉来了!”这件事居然惊动官府了,不过想想也是,萧陈两家整整死了二十名武士,怎么可能不惊动官府?萧琮和萧瑀连忙迎了出去。……房间里,萧祝融来回踱步,心中依然愤恨难平。“陈家以为有了后台就能随意杀人吗?萧家不是好惹的,一定会让陈家付出血的代价!”萧夏躺在床上,跷着腿,双手枕在头下,他心中也复盘当时的情景,对方居然用的是弩,萧夏听张觉说过,朝廷严禁民间用弩和长兵器。“陈家有什么后台?”“新上任元县尉不就是陈家的后台吗?”萧夏眉毛一挑,“江都陈家的后台竟然是京城元氏家族?”“一直就是!”萧夏笑了起来,“你也别生气了,不会是陈家偷袭我们?”“为什么?”萧祝融回头望着萧夏。“第一轮一共射出六十几支箭,也就是说,当时船上有六十多张弩,你想想,如果陈家私藏六十多张弩会是什么后果?退一万步说,就算陈家想造反,私藏了六十多张弩,它会拿出来自我暴露?冒着不惜被株连九族的风险,就只是为了和我们打个群架,连抢码头都不是,你觉得可能吗?”萧祝融想想也对,“你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是谁干的?”萧夏摇摇头,“我不知道,江都本来是一泓清水,结果天子要来,以至于整个江都的水都浑了,深不见底。”这时,院子里传来刘管家的声音,“小七郎在不在?”萧祝融连忙开门,刘管家笑道:“祝八郎也在啊!正好,你和小七郎一起去主府,家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