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抓了个空,一怔之下,季疆的长钩已钩入胸膛,将他高高挑起。
环狗眯起眼,涣散的视线四下捕捉,望见那侍者轻盈地落在蛇头上,快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荒谬的梦,梦里面,向来睁一眼闭一眼的天界对他赶尽杀绝,近乎无解的障火撞上铁板,连一个小小的仙祠侍者都能轻松逃脱自己亡命般的抓捕。
神像张开漆黑双掌,掌心有夜一般的雾气缭绕,将环狗的身体握住。
祝玄面无表情看着他,不知什么缘故,此时的他好像与平日截然不同,有什么极危险的东西凝聚在眼底,他缓缓开口:“干儿女做火种,妖君的杀手锏我见识了,他们好歹视你如亲父,你呢?”
环狗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天界不是也一样?那个天帝不是把帝子帝女们都带进了大劫?你不懂为什么?我进了天牢,他们几个还能活?倒不如随我一同战死也罢!好过继续被欺压!”
祝玄的声音真正冷了下去,几乎能冻伤耳廓:“你只是用他们的命替自己搏一线生机,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他手执宝剑,利落而优雅地一剑指向环狗眉心。
神像轻缓地合拢双掌,将环狗一段段的惨叫封在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也不闻声响,巨掌缓缓张开,夜一般的雾气消散,掌中只剩一副骨架。
秋官们立即将骸骨收进灵木盒,贴好封印,天顶神像缓缓散去,祝玄身影微微一晃,落在了金蛇背上。
他看着季疆的手,声音里还残留了几分森然冷意:“断了几根手指?”
季疆反而“嗤”一下笑起来,厚颜无耻地自夸:“我要是掉进障火海,你麻烦可大了,只断几根手指,该谢谢我才是。”
下一刻,两双眼睛便一齐望向肃霜。
是要兴师问罪了?
肃霜还没酝酿好,可方才环狗那一抓,她是在众目睽睽下躲开的,这会儿再装晕就会显得很心虚,她可一点不心虚,反正怒气该发也发过了,迟早要走这一遭。
她清了清嗓子,还没说话,却见仪光神将上了金蛇背。
她看起来面色沉郁,心事重重,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两个少司寇躬身赔礼道歉:“二位,抱歉,我……都是我的失误。”
之前神战司与刑狱司商讨对付环狗的战术,仪光本着一雪前耻的执着,争取到了神战司与环狗先战的机会,可她还是没把握住这次机会。
她心里有无数不甘与委屈,最终化为长叹:“这次剿灭环狗,多亏刑狱司,若只有我,怕是……”
“仪光神将揍过部下么?”祝玄打断她的话。
仪光怔住:“没有,为何要……”
季疆替祝玄把后面的话说了:“仪光神将以后多揍揍他们,揍到听话就行了。”
一旁的归柳红着脸偷看仪光,她容姿温婉秀丽,执刀站立的姿态又十分挺拔,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英气。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仪、仪光神将,我觉得您、您很厉害,我一直、一直很仰慕您……我觉得您很适合做正神将,部下、部下还是需要恩威并重……”
他一贯声音响亮,言语流利,此时却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连祝玄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