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讲究因果,疯犬也讲因果,既然因是她自己种下,结什么果就由不得她,而是疯犬说了算。
她是为了谁这般放肆?又为了谁生出不顾性命的执着?做出一反常态的举动?
是为了他么?她最好是,也只能是。
“接近我是想要什么?”祝玄轻刮她脖子上的战栗寒毛,“不知死活,你以为能全身而退?”
那阴山石一般的手指像刀一样刮着疼,仿佛被逼到极致,内心深处反而有一道闸突然松开,肃霜柔声道:“我想要什么,少司寇一开始不就知道?”
祝玄盯着她,像盯着闯入领域的猎物。
闭目的凶兽睁开了眼,那一晚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又一次审视她,一寸寸碾磨,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与谎言。
过了许久,他缓缓俯首,似犹豫,似斟酌,鼻尖轻触她鼻梁上微微凸起的那一截,渐渐向下,她鼻息一下变得急促,像受到惊吓的鸟,骤然别过脸去。
可是很快她又不服输似的强行扭回来,抬高下巴凶狠迎上。
这次是祝玄避开,像一只被惹毛的凶兽,捉着领口将她一把拎起,肃霜只觉风绳一圈圈绕上来,手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怎么能在床上用风绳!”她急得口不择言。
祝玄又把她按回去:“床上能用的可不只风绳,不是至乐集成精吗?莫非是假的?”
肃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觉他两根手指轻巧地捏住了眉间宝石,吐息落在她耳畔:“多半是假的,这是封印吧?”
没有回答,她的呼吸声好像一瞬间都变轻了。
祝玄搓了搓她的额头,只觉触到的肌肤迅速变得冰冷,他缓缓道:“形若宝珠,内藏水纹,非常厉害的封印——我是没问过,不是没发现。我说过,我实在太纵容你。”
肃霜垂下眼睫,轻道:“我若说,这是保命用的封印,少司寇信吗?”
“摘一下不就清楚了?”祝玄在宝石上一敲,“摘下来看你这书精会不会当场灰飞烟灭,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我灰飞烟灭了,你舍得?”她笑。
祝玄不答,指尖稍稍用了些力气,肃霜举起胳膊一把挡住,挣扎间脑门撞在他肩膀上,她毫不犹豫张嘴就重重咬住他胳膊,这一下是货真价实地咬,血迅速涌进嘴里。
祝玄动也没动,任她咬了许久,先前试图摘封印的手收回来,反而替她托住后脑勺。
“再咬下去,牙就要断了。”他友善提醒。
肃霜迅速丢开已然变成阴山石的胳膊,又被他一把拎起,后背抵在墙上,蜷得好似一粒人形仙丹,被凶兽困在囹圄之地。
祝玄开始最擅长的折磨审问:“既然不是书精,那你是什么?说。”
肃霜合上眼:“少司寇都不在乎我的命了,我为什么要回答?我就是书精,你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