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半月前出了蝗灾,又遇水害,疲敝不堪,人人恐慌,你可知晓?”
这种事情不是秘密,近来汴京有流民灌入,就足以人尽皆知。
姜若凌听他提起此事,大致猜到了左恒做了什么,惹得他这般生气。
可眼下姜云妍却不清楚,她跪着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娇弱,好似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偏生那双眸子朝着姜若凌使眼色,想要叫她出言平息这事,又或是和以往一样,把错事都揽到她身上。
姜若凌视而不见,心中冷笑连连,之前顶罪惯了,竟叫姜云妍人也傻了。
都不知好好想想,若是寻常小事,父皇哪里会抓着她不放?
“回父皇,知、知晓。”姜云妍声音不大,中气不足。
“那你可知,朕将赈灾一事,交给了姜予则去办?”姜文卫神色依旧不见好转,沉着一张脸。
“。。。。。。知晓。”
这事交给了她亲哥办,她不可能不知晓。
此时饶是她再蠢,也从话中听出了问题所在。
赈灾乃是民生之本,做不好危及一方黎民百姓,若是导致百姓伤亡严重,被人诟病能力不行,还会为此失了民心。
为明君者,最怕的莫过于此,姜文卫恪尽职守勤勉为政数栽,此事无疑触犯了他的底线。
“今日朕收到消息,筹备欲送往沂州的粮食布料,在今早多数被烧毁,却迟迟无人发现。明知朕下令缩衣节食,还大办春花宴,又兴办婚宴,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一通话下来,姜云妍吓得脸都白了,她也没想到会如此,毕竟赈灾储备一事她从不过问。
她只知今日举办春花宴是想叫姜若凌难堪,大办婚宴也是不想叫排场比当初姜若凌嫁进季府排面小。
可这些小计谋,如今都成了捅向自己的利刃。
她伏在地上,双手触及冰冷的地面,咬咬下唇,说道:“父皇,儿臣对此事并不知晓,再者,今日春花宴是看皇姐大病初愈,才邀请她出来走走,婚事也只是按照常规流程走的,孩子并未过于奢靡。”
姜若凌暗自轻笑,轻***姜文卫后背的手没有停下。
姜云妍还是不明白姜文卫到底为何生气,因为儿女私情而耽误了赈灾大事才是根本,她却只听到了奢靡二字,竭力将此事与自己撇清关系。
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真是——朕怎么会生出你这般女儿?”
姜文卫气的止不住咳嗽,一旁侍候的大公公连忙倒了药送上来,他吃下后才缓和了些许。
浑浊的眸子泛着精光,冷冽的盯着下方跪伏的姜云妍,冷声道:“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能放在心上办好,朕如何放心日后江山交给姜予则?你二人婚事不必办了,这事若解决不了,日后再不必来见朕!”
姜云妍吓得脸都白了,姜文卫话里话外,分明有了要放弃姜文卫做储君的意思。
她企图挽回,“父皇,此事事发突然,定是有人作怪,有意如此叫父皇对皇兄生嫌隙!请父皇明查!”
姜文卫望着她,眼中流露出失望情愫,他沉声道:“出去!”
她自幼受尽荣宠,还从未有人这般呵斥她出去,当即有些呆愣,怔怔的望着他,眼中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