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婵如何不知,溺子如杀子的道理。
可她没想到,姜行居然真的在好好的教旭儿。
这孩子,是萧舜和她生的,不是他姜行的。
他养着旭儿,没要了旭儿的命,温婵就已经觉得谢天谢地,而现在,他竟真的在为这孩子的未来考虑打算,并没有像养个小猫小狗一样,给几口饭吃后就丢到一边不管不顾。
不论是情敌之子的身份还是前朝余孽,从姜行的立场来说,让旭儿什么都不学,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对他来说,应该更让他能放心,对他也更有利。
可他没有这么做。
温婵已经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半分都看不透姜行这个人。
若说他大度宽容,却偏偏不放过她,将她束缚在这深宫之中,若说他小气记仇,却又对她与前夫的孩子,如此悉心教导,好似心里没有疙瘩,一直不让她们母子相见的人,是别人似的。
“恩,不错,这次没有错字,都记住了,就是字迹还比较稚嫩,没什么风骨。”
旭儿才只有四岁,能默写千字文已经很了不起了,他居然评价什么字写的没风骨,温婵实在觉得无力。
“爹爹很小时候习字,都是用毛笔蘸着清水在墙壁上练习,手腕悬空坚持的写下去,笔力才渐渐足了起来,你还小呢,不需着急,慢慢练习即刻。今天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姜行的大手摸摸旭儿毛茸茸的小脑袋,余光瞥到温婵复杂的眼神,心中讪笑却没放在心里。
旭儿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
“旭儿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爹爹说。”
“我……我想,爹爹和阿娘一直陪着旭儿,可以吗?”
姜行一愣,对上孩子那双纯真的眼睛,半晌才道:“真是傻孩子,现在爹爹和娘亲,不是都在你身边?”
旭儿嘿嘿笑起来:“以前爹爹一直在外面,从没回过家,阿娘一到晚上就会哭的……现在爹爹回家了,却好几天才能看到一回……我们以后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他沮丧的低下头。
姜行之前没把他放出来,是囚禁状态,可茯苓等人也不能偷偷跟一个孩子说,我们被关起来了,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小孩子是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东西的,他只知道自己从王府那个家忽然换了一个地方住,哪怕是哭闹不止也不能见阿娘,而这个爹爹忽然来了几回,在他教他射箭后,偶然的问他是不是自己爹爹,虽然后来来的勤了,教他写字教他练功带着他玩,可总是不能日日相见的,旭儿一个四岁的孩子,自然对爹爹产生了依恋。
温婵看到,姜行把孩子抱起来,一大一小虽说极为温馨模样,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头都大了几分。
“好,以后旭儿相见你阿娘和爹爹,就去昭阳殿给你阿娘请安,我们一家三口以后会一直在一起,不过今天旭儿的功课做的很好,爹爹还是得奖励你,旭儿没有想要的东西,不如爹爹来想一想,送你一匹小马驹如何?”
姜行是说到做到,而且说做就做,让身边的玄衣卫去御马司选马去。
御马司听说是陛下的要求,怎敢怠慢,司院太仆甚至亲自将马驹送来,姜行抱着兴致勃勃的旭儿去看,院中一匹极为神气的小马,对着他俩甩了甩尾巴。
“哇。”
旭儿眼睛瞪得大大的,高兴地要去摸摸小马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