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电闪雷鸣,耳边的雨声盖过了阮乔的哭闹,她冷静的垂眸,看着这个稚嫩的弟弟,她不觉得心疼,也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那年她十二岁,在此时,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死了也好。
如果没有阮乔,她将成为父母唯一的孩子,那么阮乔得到的所有偏爱,应该都会转移到她身上来吧。
大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趋势,阮乔的哭闹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看见他身上崭新的衣服,那是娘亲熬了好几个夜给他做的。
相比于偏爱,她好像更不想让娘亲难过。
她还是救了阮乔,那块全是荆棘,旁边还有两棵皂角树,上面全是粗壮的尖刺,所以云映走过去并不轻松,她找了一根树藤,将阮乔拉了上来。
但是才上来,阮乔便脚下不稳,朝旁边摔了过去。那儿正好有一棵皂角树,成片的尖刺像一把把尖刀,阮乔若是就这个力道摔过去,木刺会直接刺穿他的眼睛。
危急时候,云映伸手护住了他的头。
她的手被数十根木刺扎进,一瞬间鲜血淋漓,她抿住唇,用力将手背从那片刺群上收回。
一开始那些伤口只是像窟窿,后来发炎溃烂,伤口愈合,经年累月下,窟窿就成了虫子。
她当时的想法只是,如果她替阮乔挡下,娘亲会欣慰,也会心疼她的吧,她会对她更好。
就像是她与娘亲说话时,一提到弟弟,娘亲的话就会明显变多一样。
后来她猜对了,娘亲果真抱着她哭了,那段时间她享受到了和阮乔一样的待遇。
所以这不是什么她与阮乔姐弟情深的证明,这些伤口象征着她的卑微懦弱。
或许就像云施彦说的一样,这也是她作为可怜人的印记。
云映反手握住赫峥的手,轻声道:“摘果子的时候树枝划的。”
赫峥扫她一眼:“你家那是什么铁树,能给你划成这样。”
云映笑了起来,她低头去舔赫峥的手,动作很慢,柔声道:“大少爷,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赫峥松开了她的手,女人唇色艳红,舌尖柔软,他手背发麻,蹙眉沉声道:“浪什么。”
云映撑着桶壁站起身,水声哗啦,她扶着赫峥的手臂走出去,道:“我好困,要睡了。”
赫峥想去抱她,但云映已经自己赤足走了出去。他犹疑片刻,还是没有跟去,而是就着云映用过的水匆匆冲了下身子便上了榻。
他过去时,云映已经背着他躺下。
赫峥不知道她睡着没有,他心想,莫不是生气了?
她有什么好气的。
但他才躺下,云映便应声翻了个身子,滚到了他怀里,赫峥搂住她,不由心想他果真是想太多,这女人哪那么容易生气。
云映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在调整姿势的时候红唇擦过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