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时节已过,但早起仍旧冻人。
青禾从暖烘烘的炕上爬起来,随意整理整理便带着一大个包裹出了门。
行至嵇康门前,嵇康两人也正带了睡眼惺忪的两个小家伙准备出门。
“谢家姐姐,抱抱。”
小嵇翎知道自己是姐姐,平常在家都是要让着阿弟的,但这时阿父抱着阿弟,那她就可以抱着谢家姐姐啦。
青禾也不推辞,包袱往肩上一扛,就伸手要抱人。
“女郎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拿。”向秀把青禾的包袱接到手中,掂了掂,发现重量还不小。
他扬了扬眉,也没说什么。
到城中租了一辆马车,几人便一路东行而去。
本是不该领着青禾跟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的,但有孩子,昨日又已承认师徒之名,再看青禾都不在意名声之事,嵇康向秀便也更加的不在意了。
“听闻大将军怕是要不好了,如此叔夜你可要听巨源的接替他的位置?”
车上无聊,青禾做了一个花绳教嵇翎玩,小孩子没见过,玩得十分投入。
听到向秀的话,青禾忍不住地竖起了耳朵。
果然,就听嵇康道:“连你也要来劝我吗?”
向秀微微叹息,“并非劝你去做事,只是如今形势如此,巨源之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岂会害我们?”
“我不去又如何?”嵇康傲娇应答。
人活一世,贵在自在逍遥,他为何要强迫自己做不喜之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该懂他的,他根本不愿与那些人一同为官。
以仁义之名行丑恶之事,如何从之?
向秀显然已经劝过许多次,这下一时也没了话,只得转头看青禾和孩子一起玩花绳。
他们二人昨夜想了好一通,仍旧不明白青禾为何要与他们亲近,既没有男女之意,为何要不顾名节做到如此,他们也并非没想此女会超脱世俗的束缚,但可能性实在太小,左思右想也只想到报恩一项。
“呀,我们阿翎又赢了,谢姐姐玩不过你,我给阿翎讲故事好不好?”
嵇翎疯狂点头,“要听要听。”她最是喜欢听谢家姐姐讲故事的了。
“从前有一个孩子叫阿融,他天生聪慧,得许多人的夸赞,他在家中最小。一次,家中吃梨,大人们让他先选,他便从器中选了一个最小的梨,大人们问他为何如此选,阿翎猜猜这是为什么?阿绍也猜猜。”
两个孩子皱起眉头来,嵇翎率先想出答案,忙仰起脖子激动道:“他人小,他当然就选最小的了!”
一旁嵇绍也觉阿姊说得极是,连连点头。
青禾微微勾唇,“前日我做了饼子给你二人,那阿翎为何要将大的饼子给阿绍呢?”
“因为阿父说阿弟小,我该让着他。”说完孩子似乎也觉得不对了,他小就应该吃小的呀,而自己比他大又应当让他,那他到底应该吃大的还是应该吃小的呢?
想不出答案,孩子的小眉头都皱了起来。
一旁嵇康和向秀二人都忍不住地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赞赏,不曾想此女竟对教养孩子还有些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