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说这几天怎么路炀去食堂,贺止休就不去;贺止休去第二窗口,路炀就铁定到第四窗口;坐座位都难得跟我一边了。”
宋达醍醐灌顶道:“我还以为他终于知道意识到挽回我这颗被兄弟情伤害的鲜血淋漓的心,昨晚感动了整整一夜……”
季炎满脸无语地吐槽:“你戏也太多了。”
“……你也配说我?”
宋达翻了个白眼,转而又忍不住问,“但是为啥啊?那天体育课不是还一起夺冠了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季炎也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好铁子么,自己问去。”
数步之外,路炀丝毫不知道身后的宋达快被满肚子的好奇给憋炸了。
长街越往里走,人流愈发汹涌,道路两侧摊位满满当当,纯白雾气带着食物芬香缥缈而上。
在路过第三家煎饼果子摊时,路炀终于没忍住用余光悄悄瞄了眼。
就在这时,一只手倏地伸来。
路炀下意识转头看去,是贺止休。
“买多了,吃不完。”
贺止休手里拎着带鸡蛋饼,从包装上可以认出,这是刚路过的一家小摊,因为老板开炉时吆喝了好大两声,所以当时路炀还随意瞟了两眼。
眼前的鸡蛋饼显然是刚切出的,薄薄纸袋根本掩盖不住蒸腾而上的热气,冷风从尽头穿梭而过,卷着香味避无可避地扑向路炀。
路炀无动于衷地收回视线:“不吃。”
贺止休眼睛一眯,拎着袋子的手一动不动:“为什么?”
遥远天际,最后一抹晚霞彻底沉入地平,半轮月牙攀升而上,暗沉如水的夜色悄然降临。
但丝毫没给人声鼎沸的长街造成半丝影响,喧嚣的人间烟火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小片方寸之地潜藏的暗流涌动。
“不饿。”
许久后路炀缓缓出声,不等贺止休收回拎着袋子的手,他步伐飞快地拐向右侧巷口,沉默地融进嘈杂行人之中。
穿出长街来到另一侧,踏出巷口的瞬间,冷风呼啸而来,没了汹涌人潮与各个摊位煎炒烤蒸升腾而起的热气,夜幕之下寒意如浸了冻水般不停地往领口里钻。
路炀拐弯在旁侧停下脚步,将领口前的拉链朝上拉了拉。
指尖扫过衣领时,他目光在周身不自主的逡巡而过——冷意驱逐了周遭行人,数米之外绿灯闪烁,斑马线上行人匆匆,停滞的车流接二连三亮起车灯,在嗡嗡作响中点亮了夜色。
除此之,外距离最近的人便是右侧正揣着传单,低头冲手哈气的餐馆店员。
天寒地冻,寒风萧瑟。
人间喧嚣而真实。
且没有人注意到他。
念头涌上的瞬间,路炀鬼使神差微微低下了头。
他屈指绕过颈侧,冰冷的掌心在后颈椎骨处用力一按——
“干啥呢路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