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嫁的是勋贵之家,但状元或是名臣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或许是这个人长大之后资质平平?
窦昭思忖着,感觉窦政昌和窦德昌的脸色都有点发青,就是邬善,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
纪见明好像一无所知,或者是,他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表情,淡淡地笑道:“姑姑过奖了,我不过是侥幸罢了。”然后很快转移了话题,向窦政昌和窦德昌拱了拱手,笑道,“早就听说窦家的表哥和表弟喜游历,见识广博,这次我到真定,只怕要打扰两位了。”
窦政昌和窦德昌听了忙拱手还礼,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纪氏已笑道:“都是自家人,你也不用给他们两人脸上贴金,他们两个,就是喜欢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管问他们就是了。”
窦昭就看见窦政昌和窦德昌露出十分的尴尬神情。
她心中一动,想到前世自己教训儿子时的口吻,也是这样,夸奖别人,贬低儿子,结果儿子不要说向别人学了,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就会远远地躲开。
窦昭心里隐隐有点明白。
窦政昌和窦德昌都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看六伯母的样子,只怕没少在儿子面前夸奖纪咏贬低两人,以至于两人还没见到纪咏就先对纪咏反感起了。
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
窦昭告诫自己。
等纪咏和邬善寒暄了几句之后,纪氏把窦昭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笑道:“这是你窦家表妹,家里排行第四,在我身边长大的,如同蕙哥儿、芷哥儿一样,和我最亲,你也见见。”
纪咏大方地看了窦昭一眼,笑着喊了声“四表妹”。
窦昭很感激纪氏。
她定是觉得自己没有嫡亲的兄弟,能结交些像纪咏这样的姻亲,她以后也能有个依靠。
窦昭很诚心地喊了声“纪表哥”。
大家坐下来喝茶。
纪氏继续和纪咏说着话。
听那口气,纪家分内五房外八房,仅嫡系子孙就有近百人,不知道比窦家复杂多少。
难怪纪氏嫁到窦家后能举重若轻了。
窦昭听得直咋舌。
不一会,就有小丫鬟过来禀道:“太夫人在绿茵阁设宴,给表少爷接风洗尘,叫了几房的少爷、小姐一起作陪。”
绿茵阁在窦氏正厅旁边,只有达官显贵来了,才会打开绿茵阁的槅扇。
纪氏红光满面,领着他们往绿茵阁去。
路上,窦德昌小声地和邬善嘟呶:“这么厉害,怎么不继续会试考个三元及第啊!跑到我们家来显摆什么?”
窦昭紧紧地抿了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绿茵阁里,不仅昌字辈在家的人都到了,就是启字辈的,在族学上课的全都来了,用十二扇黑漆镙钿立屏隔着,女眷坐到了西边的小厅,纪咏由窦玉昌陪着,和其他人坐到了东边的大厅,热菜一上,赞扬纪咏的话就不断地飘进西厅,相比之下,邬善的案首好像变得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邬太太母女也在座,她不动声色,低声向玉二奶奶问着纪咏,在得知纪咏十三岁就了中解元之后,她不得不对纪咏另眼相看,等到纪咏过来敬酒,在众女眷夸奖纪咏人才出众时,她笑着看了女儿一眼,好奇地问同桌的纪氏:“这样的才情相貌,只怕说媒的人把门槛都踏薄了吧?”
纪氏与有荣焉地笑望着被二太夫人拉着不放的纪咏,呵呵地笑道:“家祖不想见明那么早成亲。”委婉地承认了很多人跟纪咏说亲。
众人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