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道,“你弄就行。”
这倒有点难倒朝长陵了,虽然以他这张脸,头发弄成什么样应该都无所谓。
“那就捋一小束出来,再把发冠戴上,做个装饰吧。”
她五指微张,插进他发间,理着他有些散乱的乌发。
前几次她来小境界,元秋的状态可谓差到极点,加之他自己承认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那根褪色的发带也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发尾有些地方难免打结。
脆弱也罢了,还这么颓靡,自己要是不管,他真的能在修真界安然活下去吗?
朝长陵想着,手里动作一快,力道没把控好,便见元秋的背脊微微僵了下。
她问:“痛?”
元秋:“……痛。”
“痛我也不会道歉。之前你饿着肚子,没工夫打理头发,可以理解,但之后你还是这样,那现在痛很正常。”
朝长陵向来严以律己,日常起居时间比打鸣公鸡都规律。元秋这种散漫度日的生活方式,她没有插嘴的意思,但的确不大理解。
“因为做了也没有意义。”
反正他都要死了。
朝长陵覆着一点剑茧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理着柔软的黑发,从发顶一路划到发尾,不急躁也不粗鲁,在做着很不像是她会做的那种事。元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痒痒的。
“为什么你要说没有意义?”
她随口接话道。
“……”元秋不想说。
他想起那天在窥天镜里看见的朝长陵的背影,的确,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和自己不一样。
“因为就算打理,也没有可以给她看的人。”
他偏过脑袋瞥她一眼:“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朝长陵颔首,目光没从他脑后移开,随口就答:“你可以给我看。”
“……”
元秋这下不说话了,顺便把头也转了回去。
“怎么?”
“没什么。”
他极快地应了声。
対话诡异地中断,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只有朝长陵没嗅到空气里的异样氛围,总算将元秋的头发理顺。
她拿出发冠,拨开中间的簪子,捋出一束黑发,穿过去,再合上簪子,扣紧。
那发冠很小巧,半个巴掌大,戴在头上既不会觉得有重量,也不会影响动作,只要不离身就能发挥作用。
当初是想着元秋多半不愿意戴,为了方便他起码能随手揣进袖子里,所以照着模子做了个最精致轻便的。
虽然如今状况不同,但戴在头上一点不显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