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资格扇我妈,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我不能忤逆世俗对于母女的道德定义,也不能反抗心里的良知。
我从出生开始,就牢牢的与我妈绑在一起,她是我的妈妈,我是她的女儿。
可是我爸不一样,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夫妻,却也是分别独立的个体。
既然我妈家暴他,那他为什么不能打回去?
我觉得他很窝囊。
我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窝囊。
我妈走的第二天,我爸就带着我去找她了。
原本我爸是不想带我的,可是姥姥家的那群人不好应付,我爸每次登门都只有挨欺负的份。
如果我也去,或许他们还会顾及着我是一个小孩。
姥姥家在村里,就在这座城市最西边的山脚下,四处都是小院子和自家盖的两三层小楼房。
我爸拎着大包小包,和我一起登门造访。
果不其然,姥姥家的院门紧闭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爸敲了敲门,在道明了自己来意后,不出所料的吃了一杯闭门羹。
姥姥是看着我还在,才放我们进来的。
她一见到我爸,就没什么好脸色,满是皱纹的脸挤成一团,露出满口尖牙,像是要把我爸生吞活剥的恶鬼。
她指着我爸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来?我们家把丽萍嫁给你就是这么让你欺负的?”
“家里出了事你不愿意帮衬也就算了,你老婆哭着求你,你是一点都不愿意,我有时候真是不想要你这个女婿。”
“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当年说死我家都不会把丽萍嫁给你!”
我爸的神色一如既往,弯着腰一边赔笑一边连连道歉。
姥姥占了风,就更加变本加厉,上下嘴皮子碰在一起不停的说。
“你们一家人都是一个德行,还亲家,亲家就是有事连搭把手都不愿意,给狗吃两口馒头那狗都愿意冲着你摇尾巴!”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开口为我爸辩解,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某种黏黏糊糊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姥姥的性格泼辣,也从不会顾及我是否在场,她似乎就是要我听着,听听我爸究竟是怎样一个恶劣的人。
曾经是我妈非要嫁给我爸,她想要从村里出来,想要跨越阶级,把自己摇身一变也成为城镇户口。
那时,村里都对城镇有一种迷之幻想和渴望,总觉得自己离开那块四四方方的院子,来到高楼迭起的城市,就算是出人头地了。
我妈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人总是不知足的,嫁来城市后又觉得我爸这个城里人不如其他城里人有本事,赚的钱也不够多。
我妈记仇又嫉妒,总是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谁谁谁家又赚了五六万’和‘谁谁谁家又买了房买了车’这种消息,来反衬我爸窝囊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