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跟他并排而坐,脸颊贴在自己膝盖上歪头看着他:“可我明明感受到你当时的情绪很强烈,是一种很冰冷的愤怒,但是在那男人死后就消失了。”
飞坦淡淡说:“是么?仇已经报了,何必再浪费时间。”
她赞叹:“这样的看法和作风倒是很利落干脆呢。但是既然你说他们的死不关你事,那干嘛还要替他们报仇?”
“……”飞坦一手把她脑袋按进沙地里:“你这人好烦。”他眯眼注视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耸耸肩:“那些小鬼毕竟做过我打发时间的玩具。”又冷下脸斜睨她,问:“你呢?明明好像很在意那俩小鬼,但我却没感觉到你恨那个杀了他们的男人。”恐惧、愤怒、恨意、痛苦,大概是这位负责制造疼痛的刽子手最为敏感的几种情绪。
“是吗?”乌奇奇将手放在胸前,问自己的心是什么感觉。她抱紧自己,有些困惑地说:“我好像就是觉得这里很疼,很难过,看到星星和老鼠破碎的样子……看到那么坚强的麻雀,却无助被人掐住脖子……看到他们躺在那里,却不在那里了……”她声音越来越弱。“还有看到那个人是那么恨你,所以他应该是多么爱被你杀死的人啊?”
“啧,乌奇奇。”飞坦狠狠捏住她下巴,嘴角带着讥笑:“死在我手下的人无数。世上恨我的人也多了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谁?”
他那高高扬起的头和上扬的唇角无一不透露着狂傲之气:“我是抢夺、杀戮、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除掉一切的蜘蛛。我们幻影旅团是无恶不作、为所欲为的盗贼啊。”
乌奇奇同样昂首挺胸,理直气壮说:“完全不知道!但是只要继续跟你在一起就能看得越清楚、越明白吧?”
飞坦瞪着她:“你这人……真白痴。”他阴沉沉道:“那你睁大眼好好看清楚,可别被吓哭、吓跑。你要是敢逃走,我抓到你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腿打断。”
“我本来就打算跟着你的,但是你居然威胁我?!你以为老子打不过你啊?!”乌奇奇撸起袖子就是干。
“你算老几,当我面自称老子?”
二人你追我赶,念气和魔法大乱斗。
突然,他们脚下的沙地如被抽空支撑,形成一个巨大的沙漏漩涡将二人吸吞噬。
“气流术!”乌奇奇施展出一股强风卷起二人。突然腾空的飞坦吹了个口哨。
底下的沙虫张着圆形的血盆大口,满嘴獠牙从沙中跃出。它口中发出嘶嘶声,似乎是要将二人吸进去,那圆盘状的牙齿如同个巨大的绞肉机,阵阵风沙被它吸进口中,又从它两侧皮肤里排了出来。
乌奇奇在空中叉腰指责它:“喂,你打断了我跟飞坦谈情说爱——”
“谁特么跟你谈情说爱了!”飞坦揪住她头发。
她拍开他的爪子,继续对着下方的沙虫说:“看你这么想吃我,那你做好被我反杀的准备了吧?”
沙虫似乎感到了挑战,加大吸力,朝乌奇奇更加猛烈地蠕动着身躯冲来。
“很好,风刃。”她周身的风元素凝聚成锋利的风刃,斩断收割了沙虫的生命。
飞坦又吹了个口哨,落地后,他捏住她的脸。“再飞一个。”
“好嘞,走你”她聚集更多更多的风元素,再次施展气流术。
垂直的气流带二人直入云霄。冷风猎猎。她轻声问云、问天、问他:“飞坦,你说彼得潘的梦幻岛在哪?星星他们飞到那边了吗?”
“鬼知道。”
“确实也只有鬼才能知道了吧。”飞着飞着,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被风带走。她伸出手,不知想要抓住什么,声音被风吹得凌乱:“他们真的变成了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了呀。他们不再有明天,不再有泪水,也不再有笑容。”
“哦,那不是挺好,一直维持那副傻样。”
“有时候你说话真是太懒了,明明有更温和的方式来表达同样的意思。”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