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的常识和直觉告诉她,这些血迹绝不是划破一道口子就能制造出来的。
“不是我的血。”严飞说,“是要害我的人付出的代价。”
“你……”楚寻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随即想起之前的案件新闻,“你是说你的养父和……室友?”
严飞已经将脸擦干净了,他随手点了一根烟,呼了一口才说:“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是什么意思,你杀人了?”楚寻浑身都在发冷,汗毛战栗着。
严飞看了过来,扯出一抹笑,冰冷且漠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两个室友?”
两个……
楚寻茫然地摇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跳蚤市场那些摊主的对话,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严飞又道:“你只是告诉我,养父和我的室友要害我,图谋彩票,但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室友,于是我就分别试探了他们俩。最终让我确定是其中一个。至于另一个嘛,我知道他急需用钱,而且他平时手脚就有点不干净,我的唱片机和木雕作品有的就是被他偷偷卖掉的。我知道是他,但我没有拆穿过,我就拿这件事跟他做交易,让他帮我处理好这次危机,我不仅不会追究他偷盗的责任,还会将彩票的一半分给他。”
严飞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而且描述中没有过多形容,令整件事听上去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此时的楚寻心里已经是天翻地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生出的不好的预感是什么,她的直觉早就将答案告诉她了,那个失踪的市场负责人的表弟,也就是曾经一直给她留货的摊位老板,就是被严飞收买的有偷盗习惯的室友。而这个人因为要得到那一半彩票,便答应和严飞一起对付另外一个室友以及严飞的养父,他不可能对家里人说出实情,于是才会打电话回老家说是自己中了彩票,没想到这之后就失踪了。
“你刚说的处理,是……”楚寻扫过严飞肩膀上没有擦干净的血迹,问,“杀人?”
严飞又吸了口烟,笑了:“是正当防卫。”
楚寻却不相信,又问:“那帮你的室友人呢?”
严飞落下眉眼,有点不在乎地说:“很遗憾,在对峙过程中出了点意外。”
严飞的表达很含蓄,但楚寻还是脑补出一个结果,要么就是如他所说真的出了意外,图财的室友也死了,要么就是事后严飞杀人灭口,反正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人,这样还能省下一半的彩票。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严飞都是最终活下来的人,是凶手。
楚寻久久没有言语,她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发展,也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好意,竟然会要了三个人的命。
很快,楚寻又想到那几位摊主的讨论,她记得这个案子警方介入调查过,但最终没有找到血迹和嫌疑人的行凶证据,因此案子不了了之。
楚寻说:“你在室内动手,就算你把尸体搬出去处理掉,屋子里也能验出血迹。”
严飞接道:“这间屋子不是案发现场。这点血迹是我带回来的,只要打扫干净就好了。”
楚寻问:“那尸体呢,你怎么处理的?”
严飞似乎并不在意被楚寻知道过程,随口说:“车厢里两个,后备箱一个,连车一起沉湖了。一个野湖,一般没有人去那里。”
楚寻倒吸了一口凉气,等着严飞说不出话。
即便楚寻已有心理准备,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沉着,却还是有一些情绪暴露在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