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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3页）

余歆轻声说：“我记得我哥跟我说过，不要对自己生活的世界抱有期待、投入太多情感。世界就是冰冷而客观的，它不是人，没有感情，也没有同情心，不会偏向任何一个遭遇苦难的人，所以不要去期待会有人理解我的喜悦、悲伤。如果将情感放在这种期待上，一旦落空，回报的只有失望、难过。再说也没有人有义务与我共情，每个人都是自我的，管好自己就行了。我那时候还反驳他，说他冷漠、冷血，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对的。就是因为我太看重这些东西，受到打击时才会那么难受……只有你不一样。寻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也很愿意将我的身体交给你，衷心希望你和你的妈妈可以团聚。”

楚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这样你会死的。”

余歆：“没事的，反正我原本就不想活了啊。”

楚寻：“不，一定有解决办法，你相信我，不要放弃。”

余歆却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半晌没有言语的蒋延再次开口：“歆歆，其实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追求，它们都是有意义的。”

楚寻和余歆一起看向他。

蒋延扬起一抹笑容，将最后一个冲洗干净的盘子递给楚寻，一边擦手一边说：“你还要参加来年的高考，到那时候你只有十九岁，人生还很长。等余寒解决公司的事，他还要继续读书。等你上了大学就会知道，大学校园有很多和以前不一样的精彩，你会认识更多朋友，视野会变宽，看事情也会更长远，会有机会吸收到更多元的知识，看到更广阔的天地，等出了社会还会接触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人。”

楚寻垂下眼，没有回应蒋延，而是在心里问余歆：“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接管这具身体，和他说几句话？”

余歆没有回答，楚寻却感觉到心中生出犹豫的情绪。

下一秒，楚寻就听到自己开口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以前都是我太执着了。”

这是余歆在说话。

就在这一刻，楚寻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体会到余歆的心情，就好像她也喜欢着蒋延，并为自己的这份喜欢感到快乐。虽然蒋延变相的拒绝令她有些失落，但这早就在预料之中，失落只是一时的，不会钻进去就出不来。

“余歆”笑了一下，又道：“要是去年夏天你跟我说这些，我一定听不进去，还会觉得你只是在敷衍我。我那时候真是太钻牛角尖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非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和这个人幸福一辈子，若是不能在一起我就过不去，我就输了——现在想想真是有点傻。”

这话落地，“余歆”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净，又对蒋延笑了一下。

随即余歆又在心里对楚寻说：“寻寻，我已经知足了，我没有遗憾了。”

楚寻立刻劝道：“不，你的人生才开始，往后还有很多精彩等着你。你难道就不想去更大的世界看看吗？这一次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活，只是为了你自己。相信我，我会想到办法的。”

余歆喃喃道：“更大的世界？”

楚寻：“对，你有没有听过那六个字，天地、众生、自己。”

余歆再次重复着楚寻的话：天地，众生，自己。

楚寻感觉到余歆的犹豫、向往和好奇，又一次说：“不会太久，我保证。”

……

临近晚上八点钟，蒋延和蒋媛一起离开，楚寻却没有回房间洗漱，前脚刚关上门，后脚就打电话给许亦为。

电话响了将近半分钟才接起来：“喂。”

楚寻深吸一口气，说：“我需要那种药，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几秒的沉默，许亦为回道：“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