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斜觑他片刻,江停面不改色回视,半晌严峫扔给他一袋鸡蛋灌饼,说:“吃吧,吃饱了好干活。”
“干什么?”
严峫三下五除二扒了塑料袋,把煎得新鲜香脆的火腿肠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道:“马翔刚才来消息,目击者于中午十二点十分左右在中环路建设银行门口看见嫌疑人匆匆跑过,五分钟后警车赶到,却扑了个空。沿途监控镜头全部有人把守,交警和治安大队全都上了,至今找不到嫌疑人的影踪。”
江停慢条斯理吃着,无可不可地听他叙述,几乎没有反应。
“我跟嫌疑人短兵相接是近十二点,从这里跑到建设银行最短距离两公里,也就是说嫌疑人逃跑速度约每分钟二百米。按这个数值计算,建设银行周边范围一公里是为最佳搜索区域,但警方从中正大街沿途封锁至明光路、金源路乃至高架桥入口,连地上的土都掘了三尺,却一无所获。”
严峫顿了顿,盯着江停:
“现在怎么办,嗯?你给分析分析?”
江停在严峫灼灼的视线中咬了一小口火腿,咀嚼得咽干净了,才平淡道:“我一个平头百姓,又不会破案,我能分析什么。”
“哟,人家可是来要你小命的,你一点都不在意?”
江停说:“正因为在意,所以才不能乱分析,必须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啊。”
严峫被他毫无破绽的回答堵得一哽。
江停又把火腿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了,舌尖把沾在嘴唇上的豆浆沫一抿。那只是半秒间的细节,严峫眼皮突然跳了几下,移开了目光:
“照你这态度看来,想要你命的人应该挺多的吧?”
江停说:“习惯就好。”
严峫:“……”
江停的吃相跟他平时行事一样,温文尔雅,旁若无人。严峫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咬鸡蛋灌饼里那根火腿,目光转开又回来,转开又回来,来回平移了数次,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能别这样吃火腿肠吗?”
江停:“?”
“你以后当着人面能别这么吃火腿肠吗?”
“………………”江停反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吃?”
严峫把头一扭,背对江停,正襟危坐在驾驶席上。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把脸一抹转回来,俊脸毫无表情,好似刚才莫名其妙的对话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不如这样,我们来聊聊别的。——塑料工厂,连环大爆炸,火灾现场燃烧已达到重大等级;一个冲进火场里的人,要怎样才能毫发不伤地顺利逃生?”
“既然你不想分析持枪嫌疑人的去向,也无妨,咱们就来讨论下这个谜题吧。”
江停动作有零点一秒的凝滞,随即咽下最后一口鸡蛋灌饼,把垃圾装进纸袋,用附赠的湿纸巾一根根仔细擦干净手指,整套动作一丝烟火气不带,然后伸手去开门。
咔哒!
严峫把车锁了。
两人互相对视,严峫微笑反问:“你走得掉,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