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不由得看了看小胖,小胖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别说他们了,我们家也是那时候搬来夏州的,不过咱们是普通百姓,算是自愿过来的,毕竟当时朝廷为了重建夏州,出了许多惠民政策,因此这里虽然危险,还是吸引了一批百姓过来。”
云霜眉头微蹙,心里震撼之余,还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当初夏州当真那么惨烈,也不知道记得二十年前那个案子的人,还存不存在。
她顿了顿,又问:“我记得刘大夫有一辆驴车,除了这辆驴车外,他还有其他车子吗?”
村民摇了摇头,“刘大夫虽然天天四处行医,但他的诊金从来不会收高,遇到一些穷困人家时,连药材都是白送的,挣的这么一点钱哪够买车子?这辆驴车,还是他先前帮咱们村长治好了村长小儿子的风疹之疾,村长一时高兴送给他的。”
云霜点了点头,这才让那个村民离开了。
在等待刘大夫期间,云霜透过村子旁边的那片小树林,看到了远方的一处烽火台,上头插着的赤红色绣猎鹰的军旗,在风中猎猎飘扬,清晰可见。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清楚地看到一个烽火台。
她不由得轻喃道:“做军户,当真是很身不由已啊。”
朝廷让他们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让他们离开哪里,就死也要死在那里。
“是啊,否则先前怎么会有那么多军户拼了命也要逃跑?以前,朝廷还说能让军户出银子改变自己的户籍,但如今,这笔银子越来越高,高得常人想都不敢想不说,便是你真的筹到了这么一笔银子,官府大概率也是不放人的。
谁让现在军户越来越少,边疆的情况缺越发不稳定呢。”
小胖也不由得有些唏嘘,说完,他看到云霜越发紧皱的眉头,立刻想到云娘子可也是军户,连忙轻咳一声道:“不过,咱们夏州的军户算是很幸福了!有江总兵在,这几年军户牺牲的数量是这几十年来最低的!也没有再出现过拖欠军饷、或强行提高军户税收、增加军户劳役这种事。
便连周边的州镇,也常常派人过来向江总兵讨教管理军户的经验呢!”
云霜好笑地看了小胖一眼。
这小子倒是出乎意料的体贴人。
她不是担心自己,她到底是女子,军户身上背负的重担压不到多少在她身上。
她担心的是云尹。
她先前其实就想到了,想脱籍不是有钱就行的,只是如今听小胖这么一说,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困难。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暗暗闭了闭眼,把心里头这些杂思先压了下去。
几人一直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终于等到刘大夫回来了。
却见他正架着自己的驴车,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旧袍服,整个人收拾得很是干净妥帖。
见到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一众衙役,刘大夫讶异了一瞬,连忙勒停驴车,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行礼道:“各位军爷,可是来找小人的?”
“对。”
小胖上前,拿出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刘三水刘大夫是吧?我们怀疑你和最近发生的几个案子有关,今日过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刘大夫顿时一惊,一脸慌乱道:“小人……小人能与什么案子有关?几位军爷可是弄错了?!”
看他这模样,他对那些案子,似乎确实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