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咱们几个怎么抹房顶?你是会和泥还是会抹泥?”不是韩小英挖苦他,这抹房顶说着容易,其实难着呢,没点经验的人根本做不来。
跟着韩小英从屋里出来的谭雅婷,她不厚道的笑道:“他会和泥摔泥泡。”她见过村里的小孩子撒尿和泥,一个个玩得可欢实了。
郑家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哪会抹房顶。
杨知青也笑道:“抹房顶累着呢,咱们几个可干不来,不过可以找村里人来帮忙,以前就是大队长给找人抹得,咱们要给人家几斤粮食当作酬劳。”或者悄悄的给人家两块钱工钱也行的。
“点长不在家,这事儿咱们不能擅自做主。”抹房顶的所有准备工作还有流程韩小英倒是知道。
但是肖兰不在,她不想牵这个头,到时候那些人回来,指不定说什么呢,估计是费力不讨好。
再说要是有打算过抹房顶,肖兰早提前张罗了,今年肯定是没打算抹,那她还是别多事儿了。
她家前世就是砖平房,每年春天在雨季来临之前都要求人抹一次房顶,不然阴雨天房子漏雨,外面下大雨,屋里小下雨,湿漉漉的都没法住人。
后来她咬牙花钱买了几卷油毡纸铺在房顶上,就省事儿多了,不用再每年去求人家帮忙赶车挖土和泥的,她一个寡妇没有娘家人帮衬,想要顶门立户,日子且难着呢,什么事都得她自己出面张罗。
要不然她有时候给累狠了,或者被人欺负得急了,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张建设,他是两腿一蹬死翘翘,啥也不用管了,扔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苦巴苦业的熬着,可是吃尽了人世间的各种苦。
所以她对张建设,即便开始还有那么一点夫妻之情,在后来经历了那无情又漫长的岁月后,都被消磨殆尽丝毫不存了,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来她还有过一个男人。
“等点长他们回来,怕是没有时间了。”歇伏也就歇这么几天,等过了最热的这段时期,生产队就要复工了。
“那也没办法。”韩小英不松口,她才不愿意给自己揽事儿呢。
杨知青也没办法再坚持,郑家和他们几个又不懂,也就没吱声。
知青点表面上看着是挺和气团结的,实际上早已嫌隙暗生,矛盾积怨攒下不少,他们还是别再跟着掺和了。
雷阵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收了雨势,大雨变成小雨,最后淅沥沥的慢慢停了。
韩小英把脸盆里接的雨水泼掉,雨一停,屋里也不漏雨了,她把门窗打开,透透气。
那躲懒的太阳公公伸了个懒腰,也从云层里爬出来,它一出来就无比热烈的炙烤着雨后的大地,彩虹妹妹眯着眼睛,弯弯的挂在东半边的天空上。
鸟儿叽喳的叫着,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芳香,周边村邻有很多孩子叫嚷着:彩虹彩虹,然后一个个仰着头数着彩虹的颜色。
韩小英站在房檐下,看着那如拱桥般美丽的彩虹,仿佛能给人带来无穷的希望!
雨过天晴了。
下过雨后,屋里也没那么热了,无事可做的谭雅婷很快就睡着了,没人打扰她,韩小英难得安静的看起了书。
高中课本她只要没事儿就拿出来翻翻,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好几年,她从来没有系统的学过高中的知识,目前只能笨鸟先飞了。
她正看书看得入神,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喊道:“韩知青!”她赶忙穿上鞋出去了。
韩小英来到院子里,发现在门外喊她的竟然是张翠云,就十分诧异的看着对方,问道:“刘大嫂,你找我?”
“我家小姑子呢?她还在这儿吗?”张翠云随意的打量了她一眼。
只见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洗的发白的短袖,还有落着补丁的旧裤子,脚上趿拉着双布鞋,出来的急,鞋上还溅上了几个泥点子。
张翠云暗暗呸了一声,在心里把韩小英一阵鄙夷:穷嗖嗖的一个,一天天的事儿倒是不少!
“金枝她头下雨之前就回去了,她还没回家吗?”韩小英心里纳闷,刘金枝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