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觥筹交错的场景一下冷了下来。
王寿这才看清那小舞女面容,已经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酒全醒了。
……
白茸低垂着眼,那杯盏就在她眼前炸裂开时,她甚至都没有丝毫反应,像是个精工细作的低眉顺目的偶人。
她的手也被碎瓷片划破了,正在流血,她被人带回了那间狭窄的耳房,有人给她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
她全程都很听话,让她如何便如何,似乎丝毫没有半分自己的意志。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打起了闷雷,夏季狂风骤雨,白茸呆呆坐在自己那破旧的蒲团上。
室内黑漆漆的,毫无光亮,没有火烛。她还是很怕这种天气,也怕黑,把自己稍微蜷缩了起来,尖尖的下巴搁在膝盖上。
黄莺就住在白茸隔壁的耳房,不知今晚发生了什么,宴会上似乎出了点意外。
她被禁足了,正在自己屋子里头焦心着。便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夜色里,肆无忌惮推门进了白茸的屋子,吓得六神无主。
这是王府上,奴仆本质都是属于王寿的,和外男私通,被抓到了下场很是凄惨。
她不认得这个男人,莫非是绒绒的相好?看着身份不凡,她有这般相好,如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
有人推开了门,风卷入一股山雨欲来的清新的草木味道。
他这样沉沉站在她面前,很挺拔,面容被掩盖在夜色里,看不清神情。
她靠着墙角,忍不住再度瑟缩。
沈长离视线准确无误找到她,轻笑了声:“白茸,你可真不老实。”
“小妾都不满足了吗,想出去到花楼当舞女?”
“你是不是还要感谢我,把你送来了这里?”他俯视着她。
白茸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眼,抱着自己膝盖,如今在他面前,她仅存的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把自己蜷得更紧,似乎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规避一些潜在的伤害。
“说话,哑巴了?”他问。
走近了,白茸嗅到他月白的衣袖上,又沾染着不同的女人的香。哪天在他身上闻不到其他女人味道了,只是她如今早司空见惯,觉得哪天闻不到了,似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室内黑漆漆的,没有半点亮光。
他随手把她从角落里拎起,皱眉盯着那个肮脏的蒲团,把上头结了薄冰,方才坐下。
她身上有点淡淡的香
(),不是任何香薰味道,纯粹是天生的体味,自然没有费尽心力的名贵香好闻。男人高挺的鼻梁亲密地埋入她的后颈,嗅了又嗅,大手重重握了她纤小的手,两人紧紧贴着,很亲密的姿态,像是一对寻常的爱侣。
只是,被这样被一个毒蛇般冷酷无情的男人如此搂着,她浑身都克制不住的发抖。
随后,果然,他很快清醒过来,注视着她身上这一身舞女服时,一瞬间,眸光中的迟疑都通通化成了居高临下的轻视与厌恶。
“脱了。”他看向她身上那一身暴露的舞女服,冰冷道。
白茸咬着唇,双手下意识护住着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