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过,那一道圆形的纯白祭坛十分圣洁。
只有神职人员可以进入祭坛。
两个巫祝将她抱起,带入了祭坛内。
此处应是在山巅,深秋空气微凉,夜风很干净,山谷之中绿意盎然。
祭坛正中,乃神木扶桑,不燃于火。
她双手双脚都被捆缚于扶桑上,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巫祝引燃焚寂净火。
白茸地垂着眼,没有害怕,只是平静。
直到一阵夹杂着淡雪的晚风拂过,她忽然抬了眼。鼻尖嗅到一缕清淡的迦南香。
他果然来了。
月下,一道修长人影缓步而来。
这祭坛周围的山谷,原种满了桃与梅,只是这时都不开花,他本也不喜这种繁盛的花。
所谓雪月最相宜,此番夜景风光,月下人更清绝。
沈长离踏入祭坛时。大巫祝朝他行礼。
沈长离生来有仙骨,他年幼时,曾被楚复远送去过灵山除净,因为根骨绝佳,天赋出众,巫咸曾考虑过找青岚宗要人,想培养他成灵山的继任者。
只是后来,他依旧选择走上了剑修的路,便不再做此考量,这么多年过去,沈长离偶尔会回灵山,与十巫都还有有联络。
巫咸曾亲自给他做出过预言。巫咸的预言从未出过差错。
他曾说过,他之一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毁于自负,抱憾半生,所想之物终求而不得。
沈长离不信命,只信逆天改命。
他眉眼淡淡,抬眸看向那一轮红月。
青岚宗的护宗大阵,如今几乎是由他一人的灵力撑起,阵眼便是他的本命剑的剑魂,因此,这段时间,未受多少玄天结界波动的扰乱。
大巫祝勉强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同时共存的仙气与魔气,不过,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能指望他持身清正,可以压制。
白茸呆呆看着他。
沈长离走近了些,袖袍的浅淡迦南香味道更近,萦绕在鼻尖。他一身白袍,乌发未束,月白腰封,眉眼玉润冰清的俊秀,浸润在一泓冷淡的月色里。
完全瞧不出是昨夜方才大婚的男人。
看向她的眼神也凉淡。
她想,世上如何可有性情凉薄至此的男人呢,昨夜洞房花烛,与楚挽璃榻上欢好,做了恩爱夫妻。今日见枕边人被祭祀,也可以这般无动于衷。
只是,纵然如此,楚挽璃在他心中,总归也是比一件低贱的泄欲工具重要的。
沈长离缓步走入祭坛,看向她。
那双浅色的琉璃眼,清冷湛湛。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竟挑起她下颌,似在端详,低低道:“如何真要是你呢。”
“为何不能是白茸。”他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