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溯要兵要粮贪得无厌,他不想给,可开口拒绝难免招惹一身腥。
既然楚痕有陆升相护,他何不以此为借力,逼陆升开口拒绝,反正他一个镇国大将军,说话不仅有分量,还皮糙肉厚不怕骂。
只是陆升聪明得紧,到现在还和他无声地耗着,就是不出面。
颜喻嗤笑一声,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楚痕,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楚痕站起来的模样,脊背挺得笔直,腰细腿长,身形处在少年与成人之间,清瘦却不羸弱,蓬勃的生命力中还带着点不该有的厚重,让人忍不住往里探究。
从第一次见面颜喻就发现了,楚痕这人平静过了头,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赵文毫那群公子哥还在咋咋呼呼勾肩搭背,楚痕就已经学会了将情绪藏起来。
只是这演技有点稚嫩,在他眼里还不够看,否则前几天他也不会在所有人都以为楚痕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时,一眼就看出来对方眼中埋藏的狼性。
也正因为如此,楚痕黑白分明的眸子才成为墙角衰败之气中唯一的亮色,让他想不注意都难。
兴趣被楚痕勾起不少,颜喻扫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少年,重新抬起脚,径直经过他身侧坐在床上。
今天刚好有时间,他不介意逗逗这小狼崽子。
楚痕终于反应过来,他屏着呼吸屈膝下跪,膝盖磕在地面上,撞出一声闷响。
颜喻觉得牙酸,他盯着楚痕垂下的脑袋,道:“起来,去把蜡烛点上。”
蜡烛一根根沉默着燃起,房中诡异的气氛散去,恢复明亮。
楚痕回到颜喻面前,踌躇着,像是没想好是否要重新跪下去。
“谁送你来的?”
“赵喜。”楚痕回得很快,像是就能让颜喻明白他并不情愿。
“赵喜……”颜喻咂摸了遍这两个字,才想起来是那个在刑事堂笑得谄媚的老太监,想来应该是被他的话误导了,才想着把楚痕送过来搏一搏。
“知道送你来是干什么的吗?”颜喻又问。
似乎是震惊于颜喻的直白,楚痕下意识抬头与人对视。
原先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现在他才发现颜喻的睫毛还湿着,称得眼珠黑润水亮,似乎也正因此,眸中惯有的冷意疏离也变得少了些。
楚痕反应过来匆忙低头,看到人泛红的脖颈和小片胸膛时才发现颜喻只穿了一身雪白的寝衣,衣裳薄得很,起不到多少保暖的作用。
秋夜寒凉,还不到烧炭火的时候,即使在房中也是冷的。
颜喻应该是很怕冷的,不然那天也不会在外披一件御寒的狐裘。
那现在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行那腌臜事吗?
楚痕得出结论,又想起颜喻男宠无数的事,胃中翻涌着恶心,为颜喻,也为要从颜喻手中讨个活命机会的自己。
“嗯?”颜喻迟迟得不到回答,开始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