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痕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突然停住,又认真地点头:“醉了,明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所以能留下了吗?”
自欺欺人好没意思啊,颜喻想,但他还是选择了自暴自弃,点了头。
他在楚痕的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脱了鞋,上床,和楚痕面对面盘腿坐着。
两相对视却无话可说的氛围太过诡异,颜喻错开目光,正准备拿出玉佩,楚痕就扑了上来。
压抑的哭腔一并传来:“颜喻,我骗你的,我放不下……”
放不下又能怎么办呢?颜喻也问自己。
他又后悔自己刚刚的心软了,长痛不如短痛,他明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还玉佩,准备说些狠绝的话,同楚痕断了关系。
可是他又一次的心软了。
他告诉自己要狠下心来,不然对两人来说都是折磨,他想把楚痕拉下来,可耳后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
好像是泪,他听到楚痕隐忍的抽泣声了。
他手不可控制地一颤,再一次失了力道,转而轻轻拍了拍楚痕的后背。
“颜喻,我们可以和好的,我们的误会解开了,江因也回来了,至于浮华枕……我会找到舒览青的,他会有办法的。”楚痕断断续续道。
颜喻终于还是揉了揉楚痕有些毛糙的发顶,心道,是了,楚痕把颜府内外的探子都撤了,所以不知道舒案已经来过颜府,帮他诊完了。
没有办法的。
颜喻心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下嗓音,问:“你不是说自己醉了吗,醉了的人会问这些?”
楚痕脊背一僵,慢慢退出颜喻的怀抱,他眼眶中还有发红的血丝,无措地看着他,嘴唇张合几次,只得道:“是……”
他不敢问了,再问颜喻就不想陪他演戏,也不愿意留下了。
楚痕颤抖着垂下眼睫,闷声道:“我困了。”
颜喻说:“躺下睡觉吧。”
楚痕听话地躺下了,很乖巧,等颜喻帮他掖好被角,就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床头的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照得楚痕湿润的睫毛有点亮,颜喻依旧坐着,手中攥着未及归还的玉佩。
长痛不如短痛,他又想起这句话,说得轻松,可真要如此做,也是真的痛苦至极。
他静静地陪着等着,等缠人的金乌跳上床,窝在楚痕枕头旁安心睡下。
等楚痕的呼吸变得沉稳绵长。
颜喻下床,把玉佩轻轻放在楚痕枕边,离开了。
夜空像是被浓稠的黑雾彻底糊上,看不见丝毫星光,颜喻披着这样的寒冷夜色,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