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和舒案无奈地对视一眼,他也痛苦,可是他没有经历去琢磨这份痛。
容迟让舒案先去看看颜喻的状况,他留下来和楚痕说。
舒案点了头,往外走,楚痕被他的动作刺激到,疯了似的冲上去,他不会放手的,他不能让舒览青放走颜喻。
“楚痕!”容迟喊他,“我这有颜喻留给你的东西,你不想看看吗?”
只这一句,楚痕像是被按住了命脉,僵在原地,他愣愣地转头,有些害怕地问:“留给我的?”
不是。但容迟不忍看楚痕这近似疯魔的样子,点头:“算是吧。”
楚痕听到,先是咧嘴笑了下,很快又痛苦地拧眉,他下意识警惕,怕颜喻留给他东西也是想让他放手。
想到这个可能,他突然不敢看了。
容迟知道楚痕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但他并没有给楚痕逃避的机会,把东西拿了出来。
一只灰扑扑的骨笛。
骨笛显然已经有了年头,已经不是正常的牙白色,上面还有一些细密的空洞,瞧着有些瘆人。
楚痕眉头皱得更深,他接过骨笛,放在手心打量片刻,却没什么头绪,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你一直都想得到的东西。”容迟回答。
又见楚痕面容上的不解不似作伪,容迟才如实交代了所有。
这只骨笛是年后颜喻亲手交给他的,颜喻说他已经传信给陆升,让陆升回京救驾,无论事成与否,他都会被扣上越俎代庖的帽子,那时候他怕是已然没了性命,再难保全身边之人。
于是他将这只骨笛交给他。
骨笛毕竟是皇家之物,又能控制一整个暗卫营,没有哪位帝王不想得到。
容迟顿了顿,道:“颜喻那天找到我,说届时我或许能靠这个东西向你投诚,就算你不念往日情面,但有这一样功劳,你也不会过分为难我们了。”
楚痕垂眸看着骨笛,道:“我以为这其实是谣言,毕竟……若真有这东西,从一开始,颜喻就不会输给我。”
容迟的目光越过楚痕,往外看,云销雨霁后的夜空格外澄澈,星星一闪一闪的,格外漂亮。
他闭了闭眼,道:“还想不通吗?我告诉你,其实原因一点儿都不复杂,不过是因为老皇帝留给他的,对颜喻而言,老皇帝留给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枷锁,当初若不是为了护住稚儿,他连丞相之位都不会要。”
容迟向前一步,和楚痕难受的眼睛对视:“他本可以凭这东西走得轻松一点儿,但是他没有,你知道的,读书之人最在意名声,但到最后,他宁愿背上蔑视皇权、越俎代庖的污名,都不愿意用它。”
容迟说着声音开始打颤,他双手按在楚痕的肩膀上,哀求道:“楚痕,不,我叫你陛下,陛下啊,他这一路走得太难太难了,算我求你,你放手吧,让他走得舒坦一点,行吗?”
楚痕倒退着摇头,他眼前又浮现颜喻被口角涌出的污血弄脏了脖颈的画面,惨白的皮肤被毒血玷污,他一定很难受。
颜喻向来是爱干净的。
楚痕还在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他可也只有颜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