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嘴角上扬,“我用嘴喂的,妹儿要礼尚往来吗?”
“行啊,只要你乐意。”闻妹端起药碗就要喝一口。
“别。。。。咳咳。。。。"沈一边咳嗽一边拦她,“药不能乱喝。
咳嗽起来是真难受,沈翊才舍不得闻妹染了他的病气,抢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冬狩在即,要是好不了可怎么办。”闻妹用帕子擦拭他嘴角的药汁。
沈翊偏过头和她说话,“能好,我身体健壮,只是意外。”
闻妹无奈极了,轻叹了口气,把梨汤递到他跟前,“梨汤润肺止咳,你喝点。”
“行。”沈翊坐了下来,他也怪想闻妹,奈何身体不适,不敢亲近,喝了梨汤,就催促闻妹回去。
闻妹瘪着嘴,眼眶泛酸,“我生病时,是你日夜守着,你病了却赶我走,你怎么能这样!”
她病着时,连月露竹夏都近不了身,里里外外都是沈翊照顾的。
“可别哭,”沈翊握住闻妹的手捏了捏,“我身体好,病两日不碍事,你看你,上次一病就是小半个月,我哪能放心。”要是可以,沈翊自然也想要闻妹日夜守着,却又舍不得她受苦。
有些事,自己做起来多麻烦都无碍,可轮到闻妹,就觉得不必麻烦。
“我没哭,我也不是瓷器做的,没这么容易坏。”闻妹抿着唇角,把眼泪憋了回去,“你不想我在这,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吃药,早点好起来。”“咳咳。。。。好,”沈翊松开她的手,“回去吧,我保证两日就好。”
闻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神情沮丧地离开了书房,再等等,绮云和离,他们就不必再做戏了。沈翊总说让她少操心绮云的事,可也知道她挂念绮云,一直将这事放在心上,此番,两人都尽力了。闻妹出来叮嘱了凌盛
几句,“别叫王爷吹了风,地龙烧旺些,不能让王爷喝冷茶。”
凌盛一一应下,目送闻妹离去。
月露和竹夏对视一眼,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就知道王妃心里还牵挂着王爷,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这不,王爷一病,王妃就心疼了。王爷还是多病几日吧,兴许王妃一心软,就容许王爷回兰苑住了,王府的危机也可解除。
沈翊要是知道她们这般“关心”他,怕是要高兴的笑不出来了。
就在外人以为燕王妃失宠时,实则整个王府的丫鬟仆役的心都在王妃身上,这话即便传出去,恐怕也没人信。沈翊病着,月露竹夏顺理成章在闻妹跟前多提起王爷,闻妹心里也想知道沈翊的近况,倒没像从前那样冷脸说不想听。王府里的天晴朗起来,人人都猜测王妃王爷快要和好了,但王爷一日没有搬回兰苑住,她们就一日不敢松懈,还得在王妃跟前多说点王爷的好话。冬狩在即,陶绮云终于见到那一纸《放妻书》,她当真觉得这个“放”字用的太好了。
成亲也不过一年多,却是受尽苦楚,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叫她痛不欲生,南临侯府终于要“放”过她了。陶绮云签字画押时,眼泪流了满脸,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全,但心里的伤正在逐渐痊愈。
走出南临侯府时,周羡青在门口马车上等着她,她的嫁妆被陶家人带走了,可陶家却不允许陶绮云回娘家,觉得她坏了陶家风气,不愿接纳她陶绮云本就是庶女,嫡母不点头,姨娘也没办法,这也是当下很多女子不敢和离的原因,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和离不是脱离苦海,而是被娘家嫌弃,被世人议论,艰难度日。“这个院子是小些,你先住着,等冬狩后再行安排。”周羡青带着她到了城西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周公子,谢谢你。”陶绮云望着这个小小的院子,却从来没觉得这般自由过。
“你一个人行吗?”周羡青有些忧虑,“是我连累了你不能回陶家。”
瑞王虽然允了陶绮云和离,却故意不叫陶家接纳她,连梅儿也被陶家带走了,独留陶绮云一人,就是为了拿捏周羡青,等冬狩后燕王一事办好了,瑞王才肯叫陶家接纳陶绮云,然后安排与周羡青的婚事。不过这些都是瑞王的一厢情愿,因为冬狩后,一切都由不得瑞王做主。
“我可以,”陶绮云笑了笑,“周公子,没有你,我已经死了,这辈子是我欠你的。”
她从前都不敢想,还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不能回陶家,她反而是欣喜的,不用承受嫡母的怨恨,也不必被姨母念叨。
她在南临侯府受了这么多苦,父亲与嫡母不管,姨娘也只是叫她隐忍,反倒是妹儿他们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友相助才叫她逃出生天,陶绮云已经不想再和陶家牵扯,哪怕是生母姨娘。
昔日的陶绮云已死在了南临侯府,现在的陶绮云,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不必说欠,你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了,晚点叫人送点东西过来。”陶绮云才和离,周羡青在这久待不合适。陶绮云笑着送他到门口,“好,周公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