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没说话也没认出他,泪眼朦胧的人吸溜着鼻子小口小口的吞咽着,觉察到对面有人落座,女孩缩了缩肩膀,捧着馄饨碗往墙角靠了靠。
男人沉默的看着对方的小动作,自责又心疼,尤其是看到薛宜强忍着哽咽眼泪一滴一滴砸进汤碗里的样子,尤商豫觉得在茶室的时候、他应该紧接着薛宜,拿那壶大红袍泼对方,反正他一向没底线没道德。
“脚疼不疼。”
放下一直提在手里的公文包,尤商豫握住了女生怎么夹都夹不稳筷子的手。
灌汤包上被筷子戳出的洞让人觉得这小小的汤包就是女孩此刻的心。
薛宜比所有人想象的无懈可击也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千疮百孔。
被坐在对面的人突然拉住手,女生还买来的及甩开,吓到的人一抬头看清来人,本来只是抿着嘴强撑气势的人,一瞬间便卸了力,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薛宜没想到尤商豫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毕竟他和宴平章可是一个阵营的。
薛宜张着嘴欲说还休的仍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腕,说不出话、也没力气抽回手。
“薛小宜同学,你这是什么表情,虽然要和我分手,但——”
尤商豫无奈的松开了对方,又道:
“他是生意伙伴不假,但你是我女朋友,至少现在我还是你男朋友啊,阿薛。”
“呜啊——呜呜——”
“真拿你没办法。”
尤商豫摸了摸嚎啕着大哭着,语言系统紊乱的薛宜,迅速的脱了外套披盖到对方头上后,立刻坐到了女生身侧,用身子挡住了绝大多数好奇打量的目光。
“没事,帮你盖着脑袋了,哭吧,我在呢。”
听完尤商豫的话,薛宜用力抱住了对方的腰,男人感受着胸腔处传来的震动,女生闷闷的哭声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可想到宴平章这人是他招来的,他好像除了这么充当薛宜的抚慰玩偶,他也再无别的作用可使。
案子已经敲定,宴平章、他、那些政客谁都不会率先退局,对薛宜造成的伤害已是既定事实,像薛宜说的,不管他再怎么打着‘爱你、担心你’的旗号,他的所作所为只有反效果。
薛宜离开茶室前,被淋成狗的男人叫住了他,抢在尤商豫前开口。
“告诉薛宜,我不会退出也不会毁约,我和蔺眉已经签好合同了,下周一,我会带着我的人和她对接。”
尤商豫挺满意宴平章这公事公办的性格,可作为还未被踢出局的薛宜男友,他非常不客观的骂了对方。
“神经。”
薛宜的口癖很好用,至少宴平章挨了他这句,立刻破防。
“我到底说错了什么!”
尤商豫自然没那么好心的为潜在对手排疑解困,像宴平章这种高智商低情商的人,尤商豫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离开茶室的时候,空气里隐约还飘着宴平章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