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被贬,可不是简单的贬官了事。
少主隔三差五,就要拉他们出来,与身边的人反复讲,这些被贬者如何如何坏。
等于是反复鞭尸!
有了天子的这个态度,这些被贬之人,想要起复,比登天还难!
所以,朝中之人,如今都有着共识――只要被当今亲自贬官的,那么,再想和过去一样,去地方上度度假,过几年就能没事人一样回朝的,几乎没可能!
吏部也好,都堂也罢,都不会也不敢,任用一个曾为天子所贬的人。
于是,这些人这辈子都只能在偏远军州打转。
而对文臣而言,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故此,曾肇、鲜于、上官均等朋友的选择,苏辙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心中还是堵得慌,听着张方平和苏颂的话,他更是耷拉着脑袋,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内心之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只能是诺诺的拱手道:“小侄要叫两位宗叔受累了。”
苏颂看向苏辙,也是叹道:“子由啊……”
“在朝为官,还是当仔细些的好!”
“今次算是长个教训吧!”
“唯!”苏辙低着头答道。
今天早上,他一起来,就知道了,鲜于等甚至连招呼都没和他打,就来到了内东门下谢罪、乞见两宫、天子。
他整个人都蒙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来,还是不来?
他无法下决心。
还是张方平之子张恕来他家,将他带出的门。
三人说话间,福宁殿的冯景,就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内东门下。
冯景看到张方平,楞了一下。
然后赶紧上前来见礼:“老相公……您怎么来了?怎不提前派人来通报好叫大家知道?”
张方平道:“唉……却是中书舍人苏辙,前时因信他人之言,误触太皇太后慈圣圣颜……”
“老臣因受舍人苏辙先父托付,不得已只能入宫,带苏辙到慈圣座前谢罪……”
“乞我太皇太后慈恩圣德,念在苏辙只是忠于职守,特旨宽宥一二……”
作为老臣,张方平早就摸准了庆寿宫的脉搏,当然知道,如何说话才能让庆寿宫松口。
冯景听着点点头,对苏颂道:“苏相公,请随下官来……”
张方平却叫住了他:“烦请邸候回禀天子,就言老臣乞与中书侍郎苏颂同见陛下……”
冯景犹豫了一下,想着张方平的身份,微微点头:“老相公请在此稍候,某这就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