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冷得吓人。
冯三爷的嘴角哆嗦了一下,大圆脑袋变得更红了:“老东西,你这是跟老子说话呢?”
马车晃晃悠悠地,带着整车的人都跟着晃晃悠悠。
赵友忠说话的腔调都没变:“来了关东一带时间不短了吧,没找着金粒子不说,还让一帮当兵的跳子给砸了窑。你顺老头子的东西没用,那家伙认主,搁你手里头,你也不会用,没准还得方(诅咒)得你见红。”
赵友忠三言两语,是把冯三爷的脸上给说得变言变色的。
梁布泉看在眼里,心里头也泛起了嘀咕。
冯三爷这伙人找金粒子的事,他在被抓之前,倒是也听过。但是老瞎头是咋猜出来,这家伙的土匪窝在前两天刚让当兵的给捅了呢?难不成还真是他赵友忠算出来的?
这头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听那个冯三爷无端端地大骂了一句:“我日他个娘的!”
刚刚还跟个宝似的握在手里的鹰嘴匕首,这会让他一把给扔在地上,再看他曾经握刀的只手,正顺着虎口滴滴答答地往外淌着血。
赵友忠就跟个活尸一样躺在旁边,冯三爷明明握得是匕首的刀把,那这伤口是咋来的?这瞎老头能为一柄匕首,跟个胡子头甩脸子,可见这柄刀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了。既然是个这么重要的物件,他又怎么可能不在刀上做好万全的防盗措施呢?
列为可别忘了,这个瞎老头,是个抬手就能安排出个烧死二九将军尸的家伙,机关阵眼这种东西对他而言,那简直是信手拈来。
冯三爷盯着地上那柄沾血的匕首,抬手举起了手里的盒子炮:“你他娘的,老子先崩了这把青子,再崩了你跟那个小崽子!”
赵友忠不慌不忙地哼哼道:“哎!我可劝你好好想想。我的这柄青子不但认生,它还记仇。握着它断手,踩着它断脚,拿枪崩它掉脑袋。”
冯三爷的手果真顿了顿,转而又拿枪顶上了赵友忠的额头:“那我就先崩了你。”
“这你倒是可以试试。”
赵友忠说着话,抬手攥住了冯三爷的枪管,把身子坐定,手指头勾了勾,躺在地上的那柄匕首,滴溜溜就“跳”进了他的手里。
要知道,刚才分明是有二三十个大汉,用捆马的方式给他俩五花大绑的。这老瞎子是在什么时候解开的绳子,又是怎么能让那柄刀自己跳进他的手里的,没人知道,更加没人看得明白。
顶在赵友忠头上的那杆枪,就像是被注了水泥一样地僵在了半空。
“冯三爷,咱们谈个买卖吧。”
赵友忠淡淡地嘀咕道。
“啥买卖?”
“老头子帮你找金粒子,你呢,带我们爷俩去关东。”
“你找得着?”
“我要是找不着的话,这大清的天底下,就没有能够寻见狗头金的人了。”